哎哎哎,救人吧将军。”
纪寒岭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慢悠悠道,“不急。”
白纱裙早已被风沙亵渎成灰色的。
洁白的小腿处渗着血珠,可怖的黑旋风像一张无形的大窟窿倾泻而下,即将吞噬掉那抹小小的影子。
棠欢转脸,露出两颗漆漆亮亮的眼,威严道,“救我,否则你们也活不了。”
纪寒岭摸了摸耳朵,嘴角轻斥,冷眼噙着笑。
坍塌速度之快如过眼云烟,流沙茫茫,望不到尽头。
无源之沙势如破竹,狂狷呼啸着,一下将棠欢击倒。
她无力地跌进东南窟火岩外壁,脸色苍白。
唰唰唰,是魔鬼发出的躁动。
火岩像喝了毒药般发着疯,噼里啪啦,胡言乱语。
火与沙纠缠,嘣嘣嘣,嘶嘶嘶,发泄着滔天怨气。
火焰燃烧着,跳跃着,歇斯底里,愈来愈盛。
“喔拷,这不得变成烤串了。”林丰爆了句,咽了咽口水。
纪寒岭脸色微变,神情冷漠。
他迅速抛出九星连环锁,林丰顺势而为之握住绳索,力道之大,差点把自己绊倒,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纪寒岭拧着眉,不耐烦道,“握紧”。
便施以内力之行,运行轻功,口中隐隐念着符咒,“无极乾坤,意藏沙南。东风龙虎卧,破!”
符咒发着淡淡灼光,覆在他青葱苍劲的手心。
指尖划动,波澜微起,纤长的手指骨肉分明,衬的如玉般,圣洁莹润。
纪寒岭的脸忽明忽暗,犹如敦煌神话中的神址,英俊威严,不可侵犯,猜不透是黎明还是黑暗。
绳索,失之毫厘,不能解燃眉之急。
活着,或永远死去。
“干,真他娘的火大”,林丰急嚷嚷。
外力使然,互相碰撞,稍有不慎,便如耦粉般,化为泡影。
纪寒岭与棠欢。总之,相差分毫。
她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神情茫然可欺。
“伸脚”,纪寒岭的声音透过压力,像幻灭的泡沫,不攻而破。
好像有人在喊她,听不真切。
乌撸乌撸的声音,是沉闷的雨天。
乌拉乌拉的,适合睡觉。棠欢想。
她眼闭了又睁开,睁着慢慢又合上。
强大的压力和漫天的飞沙,发出奇怪而诡异的,如同骨骼咔咔断裂的声音。
是来自地狱的邀约。
让人头皮发麻,喘不过气。
黄沙弥漫,看不清物什,纪寒岭握紧拳头,又加强了力道。
只听“咔嚓”一声,甲片皆断裂。
铁甲被风掠夺,不见踪迹。
“将军!”林丰吼道,手心的力道一不小心松了些。
纪寒岭一下子被弹出去,撞在了沙丘上。
他深吸一口气,平稳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起。
眼神凌厉,“蠢货!”
棠欢尽力睁开眼睛,可是好困好困。
比上王嬷嬷的女史课还让人乏倦。
耳边突然有个声音,静默如钟,对她说“那就睡会吧,”
棠欢想,那就睡会吧。
“伸脚!!!”棠欢猛地睁开眼,是一张可怕的冰块脸,犹如罗刹。
一息之间,纪寒岭猛地一把拉住棠欢的脚踝,对着林丰喝道,“拉!”
林丰和一众士兵像荡秋千一样,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身体被骇浪的狂风诅咒,如同深秋残破的枯叶,摇摇欲坠。
巨大的压强好似要把人一点一点从内而外的,压缩成人酱肉饼,不留丝毫余地。
林丰的胖脸被吹得像缠麻花般七七八八,只露出一双豆粒般的小眼睛和他标志性的大胡子。
他抖了抖胡子,叉了叉腰,深吸一口气,“干”。
“弟兄们,使点劲。”
“使劲,回头少不了哥几个的酒和肉啊”
“好,好!”有人附和道。
“来,一起干,1、2、3”。
此时,黄沙奔流如注,一泻千里,争分夺秒间,转瞬即逝。
士兵们疲惫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呼,”林丰的大鼻孔像炊箱般,呼哧呼哧的诉说着他的不满。
“累死劳资了,真他娘的吓人。”
他甩了甩粗壮的胳膊,拍了拍胸前的土。
世间从此没有东南窟。
棠欢栽了个狗吃屎,咽了口黄沙,灰头土脸,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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