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匠看到陈县令神色不对，只道是这个不争气的侄儿信口胡说，惹恼了县尊大人，心里又惊又气。
“孽障！就知道你狗屁不通，还一个劲的说说，让县尊大人见笑！”张铁匠“嘭”的一下，兜屁股给了侄儿一脚。
“这位小兄弟，还未请教你的名姓。”陈处墨朝年轻人一拱手，态度和善。张铁匠看陈县令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我叫......我叫......”
年轻人受宠若惊，脸红了一大片，说话磕磕巴巴起来。
“县尊大人，这是我侄儿张二。他老爹染上痨病，前年不在了，临终前托我照顾他。这孽障又呆又笨，在老朽的铁匠铺当学徒，不好好学打铁，天天琢磨那些没用的东西，没少挨打挨骂，死不悔改。”
张铁匠拉着侄儿的手，向陈处墨介绍。
“张二，你再好好看看这图纸，还有什么想法？”陈处墨问道。
“这里不太合理，还应该加一个铁质的钩子，还有，这里应该大一些......”张二从炉子里拽出一根木炭，权当画笔，在陈处墨的图纸上勾勾画画。
张铁匠吓得魂飞魄散：自己的侄儿，实在是没心没肺，太过放肆。县令的东西何其宝贵，怎能用木炭乱画？
“孽障！谁让你伸着脏手，在县尊大人的东西上面乱涂乱画的？当真是老寿星喝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张铁匠往侄儿腿弯就是一脚，张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张铁匠，慢着！本县还未开口，你怎么对小兄弟又打又骂？退一边去！”
老铁匠不识好歹，三番五次打断张二思路，陈处墨是真的发火了。张铁匠吓了一跳，悻悻地躲到一旁，嘴里还不满的嘟嘟囔。
“这位小兄弟，你是第一个猜出本县图纸真意的人！偌大的青牛县，知音难觅，人才难得，今日幸而被本县发现。”
陈处墨一把将张二扶起，眼睛里满是期待。
“县尊大人，实不相瞒，张二我去年也琢磨过类似的东西。我还做了一个铁皮茶壶，只要烧开水，壶盖抖动，就能驱动一套机关，让一个小木偶咚咚咚地打鼓。我叔叔大怒，说我是不务正业，一铁锤砸了个稀烂。”张二摇头叹息。
“当真？”陈处墨心里更是激动：这张二懵懵懂懂间，很可能造出了大夏王朝第一台蒸汽机的模型！
一时间，陈处墨心里想起了穿越之前上中学时学过的古文：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倘若不是自己偶然来此，这个名叫张二的“千里马”，只恐无人赏识，只能浪费了无尽的天赋，当一个平庸铁匠，了此一生，毫无建树。
“小兄弟，把你那茶壶敲鼓的小玩意，给我画个图来，让本县瞧瞧。”陈处墨递给张二一根木炭。张二拿起木炭，在一块青石板上写写画画，嘴里讲解，听得陈处墨连连点头。
这玩意，就是一个微缩版的蒸汽机，跟陈处墨的设计大同小异。在细节方面，张二虽然没有学过专业的机械学，想法不甚成熟，倒是颇有独到之处。
“小兄弟，数百年后，大夏后人书写历史，你这个小物件，极有可能是划时代的产物。”陈处墨一脸严肃的说道。
“就他那破玩意，破茶壶连了个旧木偶，纯粹哄小孩的，全无半分用处。他整整做了一个晚上，连打铁的活儿都耽误了。我盛怒之下，抡起铁锤，砸了个稀烂。”张铁匠在一旁说道。
张二听叔叔这么说，眼神又黯淡下来。
“小兄弟，试想一下：把你那茶壶放大百倍，连接的东西不是木偶和破鼓，而是一台大号的织布机，只要设计得当，只要添水，就能一整天织布，胜过一百人力？”陈处墨声音低沉。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张二一拍大腿，脸上泛起了异样的神采。
“再试想一下，把那大茶壶接上木船，接上马车，或者就在这铁匠铺接上大号锻锤，岂不是能顶万千人力？”陈处墨继续讲道。
张二眼睛闪闪发亮：“是小人浅薄了，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长久以来，张二都被叔叔评价为“异想天开，不务正业”，做人没有情商，做事缺乏信心，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此刻竟然得到了一县尊长的肯定，心里一扫阴霾，喜气洋洋。
“小兄弟，你天纵大才，不可埋没在乡野之间。肯为本县效力否？”陈处墨诚恳地问道。
张二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热泪盈眶。
陈处墨扭头看着张铁匠：“老铁匠，你侄儿今后在县衙吃一碗公家饭，你可否同意？”
“愿意愿意，那是这小子的造化，全凭县尊做主！”张铁匠连连点头。
“小兄弟，你就跟在本县身边吧，今后自有用你之时。还有，你的本名就叫张二吗？”
“小人在家里排名老二，父亲和叔叔就称呼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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