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还能见到梯田。确实是城市里看不见的景象。儿子也对这些新奇的景色所着迷,曾经也只能从歌曲和课本里了解到,当初现在面前时,也是非常兴奋的。
途经一条流沙河时,父亲还说起了一个故事,当年父亲的大姐夫出山去逃难,当回来时,过河的唯一一座桥被毁,但回家心切,就跳入湍急的流沙河里,想依靠游泳游到对岸。因为上岸就是自己的家了。可是这条河的暗流非常厉害,再加上水质浑浊,水流湍急,别说普通人,就是精通水性的人,都很难横穿这条河。结果也是非常悲惨,大姐夫就这样被河水吞没,尸骨无还。
这个故事,其实父亲在以前就对我儿子讲述过,用于警示他无论何时,都不允许在野河里游泳。真的是拿血淋淋的事实教育一个懵懂的少年啊。
过了这条河,就是父亲的老家了。村里的变化并不大,根据父亲的说法,这里仍然保持着六十年前的模样,无论是经济结构还是常驻人口,都没有太多变化,虽然这几十年里,外出打工淘金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因为村里一直是缺乏经济支持以及教育资源的援助,往往外出打工的也只是做一些苦力活,技术活甚至是求学的,都寥寥无几,那也就更谈不上有回报老家的事情了。但父亲的确是一个一直向老家尽自己绵薄之力的人。
父亲的理念里,自己一直以来拿的离休工资,并不是自己应得的。而是国家对于他的认可,可是金钱是身外之物,在满足自己和家人的温饱后,就应该将多余的钱花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父亲这高尚的品质以及旁人所不及的觉悟,全都是当年闹革命的时候,在部队里熏陶出来的。当年就是有他们这样一批人,坚定不移地与侵略者和反动派对抗,我们才换来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父亲老家的亲戚家,如今还是依靠卖兔子毛、羊奶以及种花生加工花生油为生。这里榨出的花生油真的是原生态,与超市里买到的那种加工后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加工品都是在原榨油的基础上进行稀释和勾芡的。品质完全下降。父亲让亲戚给我们一家备了4大桶花生油,带回上海平时烧菜用。而且因为是原榨的原因,其保存时间就非常长,而且对保存环境的要求也不高,的确是一个商业价值极高的农副产品。
我陪着父亲与亲戚聊了好久,从我们上海这边近些年经历的事情,到老家近年来的发展,未来是否有新的政策会倾向他们进行扶植等等。
我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很明白,当时的政策,很难能精确扶植他们,因为需要帮困的地方太多了。老家当时仍然用的旱厕,还在用井水,并没有完全通上自来水。烧饭用的窑,睡觉睡的炕。不过已经有些新搭的小楼在用液化气了,煤气管道要通到他们这里,真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呢。
天色已晚,为了行车方便,我们早早告别了老家的亲戚,但我们承诺,回沪之前,一定会再来看一次。今天实在是不方便,山路不熟,晚上开不快。
父亲每次离开,都会流露出一种不舍,当年离村也是因为抗战的需要,响应征兵。从此戎马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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