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一直都以家族名誉和尊严为首,宁愿让家人看到他不苟言笑的一面。而母亲,虽然对我们一直表以慈眉善目,但在面对祸乱之人,她依然能以自己并不高大的身躯,坚毅地抵抗着,在我们眼中,她的形象伟岸多了。
而我仅仅是因为自己个人的理想的破灭,最终选择了逃避和放弃。不知不觉中,在他们眼里,却成了这般模样。这之间种种,的确有误会在了。我虽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也没手持武器与敌人对峙过哪怕一秒。说的坦白点,我也不过是培养出来的一株“温室的花朵”一般。
但如果,哪怕当时有任何一个渠道,让我知道,我是被需要安排去往边境的人,我绝对会第一个站在投名状前,摁下我的血手印,赶走那帮南蛮子。
可惜没有如果,也没有那个机会。
我也总算理清了父母对我失望的源头了。
“爸!妈!你们回来啦,我饭已经煮上了。”小萍的声音把我从凌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翻身起床,跑到母亲面前,“妈,我……”
“没事了,没事了,妈知道你今天想说什么。”
“可是……”
父亲阻拦了我,“是我们错怪了你,当时连部里都不知道这即将发生的事情,实属信息管控范围,没事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母亲接着说:“是啊……回来了也好,看形势,要真的去了那边,也不是那么乐观的。”
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突然就这么释怀,真的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当晚,我闷头吃了很多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吃那么多,或许,只是希望能别让自己的嘴闲下来,而再说一些父母不想听的吧。
第二天又要回到厂里上班了。跟着师傅走在各个关键设备的工作间之间,向我传授着我这个岗位的常识,正常压力值,压力泵的识别和保养,故障和风险发生前的迹象等等。我虽没办法当场全都熟记于心,但回到办公室,我还是习惯地拿出了笔记本,尽可能的把师傅所说的都记下来,再拿去和师傅核对。就这样一天天地熟悉着我的工作。寄希望有一天,我自己能够独当一面,真正在工作岗位上站稳脚跟。继续努力。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有余,早起晚归的生活,让我对身边的事渐渐疏远,似乎我的世界只有“工作”那么的单纯。直到那天,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天我清晰的记得,是1980年,8月1日。
“喂,我是所里的,这边有个自称是卢骁军的人,刚刚还醒着,现在又昏过去了,说是认识你的妹妹,她把你工作单位告诉我们的,你今天无论如何也到所里来一次,看看这人是不是你认识的。好像被人打伤了,但情况可能更差。”
卢骁军,是小军的全名,要不是电话里提到这个名字,平时我都不一定会想起来。他怎么会又出事了。我虽然迷惑不解,但无奈,下班后坐着班车,回到家门口,都没回去打声招呼,就直奔所里。到那边后,就看到一个血印斑驳的,瘦的干瘪的小军,横躺在长凳上。
我拍拍他的脸,毫无反应。
“他怎么了?伤势如何?”
“除了鼻血,应该都不是他的。具体情况,你要和专门的负责人的人聊聊了,他卷进的事情可不简单。听说你是当过兵的,我们才认真考虑让你单独来谈这事情。希望你能对此高度重视,如果有任何能提供的信息,还希望你能充分配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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