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下来身体倒没有大碍,就是血糖偏低晕过去了。医生告诉小军,最近除了营养要跟上以外,要想办法帮他妈妈多沟通。医生都看得出,她压力太大,心里太抑郁,导致神经紊乱了。心理问题可比身体问题严重得多,得个病遇个伤,还有药可治,心病却难医。
小军随后几天,寸步不离地跟在目前左右。但根源解决不了,心病就一直会扎根在深处。最后压垮他母亲的最后一下,是那天在街上听到闲言碎语,说是有一批民兵拒绝执行命令被拘役了。当时就像疯了一样,拉着那路人问,把别人吓得连连后退,拉扯中,小军母亲跌倒在地上,还扯着别人裤腿,让别人以为遇上了精神病,躲得老远。小军母亲在跌倒的时候,头部磕到了地上,没过几分钟,昏死过去。
最后医生不得不让小军母亲住院治疗,目前除了头部有伤以外,诊断为中度焦虑症,且有威胁到无辜人群的行为出现,需要接受医学观察。
小军自己不懂得如何做菜,也没有收入,母亲又急需营养,不得不求助他人,认识的人也不多,突然就想到了我,便来到我家,当时正值周末,父母和小萍都在。详细听了他描述的内容,母亲是个心软的人,听不得这些苦孩子的故事,劝父亲帮一把。父亲也不过是表面上铁面无私,内心暖的不行。第二天就帮小军打听了一个可以让他试试看的岗位机会。但不在编制内,保障性不高。
小萍拽着他,劝他先应下来。毕竟自己母亲的身体重要。还替母亲答应他,以后小军想要给母亲做什么菜,就说一声,家里尽可能帮他准备。小军也是个懂事的人,每次天都带菜过来,一部分作为自己搭伙的回报,一部分麻烦小萍帮忙代工一下,好让他第二天送去医院给自己母亲。
也就是这么一天天的往来,小军的老实本分,和小萍的古灵精怪擦出了火花。小萍的确也是对这种性格的男孩子比较容易有好感。
我见小军越讲越愁,想缓和一下气氛,打趣道:“小军,勾搭小萍,都不问问我这个当哥哥的。”
小军愣了一下,“这……老刁哥,你在当兵,而且,我和小萍还没……”
我打断了他的话,“这话别说下去了,我看得出小萍的想法,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但是你要郑重考虑清楚。别辜负她。”
小军重重地点了三下头。
……
午饭吃完,小萍把装好菜的饭盒递给了小军,叮嘱他路上别洒了,小军边笑边点头。
我也一年多没见过小军母亲了,借这个机会一起去探望一下。
医院的条件一般,小军的母亲住的病房里住了六个人,她就睡在最里的床位。
我上前打了招呼,小军母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似乎连眨眼都嫌多余。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语速极慢,“阿三来了,坐。”说完又盯着天花板,不说话了。就好似整个人隔离在嘈杂的世界之外,无论这里发生什么,对他来说犹如天边的浮云,深海的沙砾,激不起一丝涟漪。
小军叹了口气,摇摇头。嘴里嘟囔着,“天天这样,别见怪。”
“那这饭?”我疑惑不解。
“没事的,到点了会自己起来吃的。”
医院一直是死气沉沉的,我问了问医生,现在小军母亲的近况如何,通过对话得知,在用过药之后,病情是控制了。但头部那一下敲得不巧,颅内有过出血,现在虽然对生命没有危险,可是智力方面影响较大。若出院,身边不能离开人,小军因为要上班,没办法照顾母亲,因此只能住院继续观察,好在当时劳保能报销全部医药费,这些医药费不用自己出。
感叹命运捉弄人,本以为小军如果熬过这阵子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谁知,这才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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