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亚文化爱好者们在这个城市的集结只能是某一角落的短暂现象，长江入海，潮涌翻滚着，魔都在属于它的大气魄和大时代里乘风破浪，深厚的夜从来不及黑暗，深邃被尽数藏进了绵延的路灯霓虹。
不同于江城同好会的年轻人们的轻松，某栋高耸的大厦和高楼一起林立在浦东江边，皇冠假日，一间豪华的客房里，水声正从晶莹剔透的洗漱间里传来。
沈梦然缓缓将cos花哨的饰品解下，剩下一身清凉，她摸了摸雪白无暇的床褥，穷奢的吊灯，红木家具，铺开来柔软的毛毯，住在这里一晚要花多少钱呢？
水声哗哗地，沈梦然看向那比她宿舍还大的洗漱间，进门时，金色的灯光下每一块地砖都那么豪华，一面墙是半透明的毛玻璃，叫岛田的外国代表正在洗澡，她努力正视玻璃下映出的糟糕身躯，但是她第三次移开视线。
“我好，你去吧。”不熟练的中文惊醒了沈梦然，她腾地站起身，抱起宽大的浴衣，抿了抿嘴。
“嗯。”
代表满意地看着只穿着内衣的沈梦然走进洗漱间，就是有点放不开，这点相比山本是不会烦恼的吧？
客房里摆着各式家具的另一头，落地窗的小阳台构造的别具一格，喧闹的城市与静谧反差，衬托起八十楼的美丽夜景。
突然，静谧的夜晚被闯入，一个人裹着夜风，进入了酒店。
顾明是受了徐彬的委托，前来看看的。
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对方后，虽然还是母胎单身，但徐彬并没有顾明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只是在愣了好一会后，徐胖子的眼睛恢复了神采，对着顾明苦笑。
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漂亮女孩的选择有点出乎意料，但也只能让人无奈一下。
他只是一个外人，没有理由和必要干预或是想太多。
最后的话，肯定会想知道现实的结果才肯甘心，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告诉自己事已至此，但不到木已成舟的那一刻，还是会认不清现实。
这不是什么大的问题，顺手位置，顾明便来了。
在陆总的支持喜爱，很多资讯就是动动手能获取的事，算好房间，他一路走马观花地踩过豪华的地毯，最终准确无误地翻入名叫岛田健太郎的客房。
走廊上开了一扇窗，只能打开十五度，呜呜的风吹过来，顾明将晚上高空的气流甩在身后，在阳台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环境，温度宜人，灯光舒适，客房纵深的空间很大，古典的家具很好地阻挡了里头可能探过来的视线。
顾明扶了扶脸上的口罩，来之前就随手戴上了。
“我只是看看，这可不是犯法……”说着不负责任的话，顾明轻手轻脚，却发现他好像来得有点不合时宜。
白雾蒸腾，沈梦然怔怔地看着水流冲过肌肤，很多事情浮起，泡沫沿着玉石趟过了，然后熠熠生辉地吸入深渊，她披着名叫世俗的外衣，却未有过自觉，她想到一个问题，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听见女生背后议论的惊慌，也是穿上洛丽塔时蜂拥而至的好感。她为了学会大城市里的时尚，为了不孤身一人感受那被卑微的眼神。
校园人生里，一个人始终奇怪地逆流，真空，不合群，人们便认识了这个人，每次满面笑容地走在团体里，沈梦然看到那些扫过的目光，依然会紧张不已，她不想成为幽灵。
盥洗台上传来震动，她看向手机，可爱的壳面上有很多费尽心思的细节，这应该无人知道的夜晚，她不想接电话，只想让确定失去的尽快消失。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从水汽里脱身出来，翻过手机。
水一下突兀地滴在了屏幕上。
沈梦然吸了口气，按掉了通话，但紧接着又是同样的画面。
她不耐地拿起来，“喂，妈。”
“刚才电话怎么没接啊……闺女，放假了今天饭吃了没？”
又是这种无聊的对话。
“吃过了。”
“我看天气预报气温马上凉了啊，你学校里记得衣服穿多点，上次看你回来穿的那种裤子，太薄了……”
那是女生都这样突出瘦腿好看的。没有与以往对话的展开有太多不同的地方，无非是问过吃过没，穿衣服，学习成绩……她心中也和以往同样的展开升起无由烦躁，乃至更加强烈。
她学到的百搭交谈，或是软萌无脑的二次元语气永远代入不到和父母的对话，不辞千里将她送入这里，辛苦与期望，带来的只有生疏和距离，那贫穷与富有的鸿沟，最终造成两个世界的人，她早已走得很远了。
“第二个学期和同学相处得还可以吧，你以前还说有好几个班里的学生一个人吃饭……”
拜托，这是多久的事了？
冲洗的水流刷不走她积沉的烦躁，脸上不见懦弱和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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