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街的黄焖鸡店里依旧爆满,蒸腾的热气裹着酱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明汐和顾辉挤在角落的方桌前,共享一份加辣的黄焖鸡。
“我们学校最好吃的一家,”明汐夹了块鸡肉放到顾辉碗里,“老板舍得放香菇。”
顾辉咬了一口,辣得额头冒汗,却还是点头:“确实不错。”他环顾四周贴满历年学生留言的墙壁,“你留过言吗?”
明汐摇摇头:“没有。”
“不能吧?”顾辉饶有兴味的看着明汐。
那怎么能没有呢?
刚和骆亦樊在一起之后就来写过了,结果分手也没有来扔掉,还是某一天容叙来吃饭给明汐打着视频当场撕碎的。
饭后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明汐指着路边的每一处建筑喋喋不休:“这栋是食品系的实验楼,我们在里面上过电脑课,听她们说里面的老鼠好大只,吓死啦!”
顾辉安静地听着,偶尔提问。他注意到明汐说起“我们”时总是指向虚空中的某个集体,而那些故事里从来没有“我”——她总是习惯把自己藏在人群背后。
下午的宿舍楼乱成一团。顾辉扛着明汐打包好的行李上下跑了三趟,后背的T恤已经湿透。明汐蹲在地上收拾不准备带走的专业书,突然听见容叙在门口吹了声口哨。
“这苦力哪儿找的?”容叙挤挤眼睛,“长得帅还任劳任怨。”
“老同学而已。”明汐头也不抬,把最后一摞书塞进箱子。
容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老同学肯来当苦力,你魅力无限呀!”
明汐耳根一热,正想反驳,走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骆亦樊扛着个行李箱从门口经过,看见屋内的情形时明显顿了顿。
“需要帮忙吗?”他站在门口问,眼睛却盯着顾辉。
顾辉正把明汐的台灯小心地用泡沫纸包好,闻言头也不抬:“不必。”
空气瞬间凝固。骆亦樊走进来,故意撞了下顾辉的肩膀:“明汐不喜欢太强势的,你们不合适。”
顾辉终于抬起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他比骆亦樊高出半头,这个俯视的角度让那句挑衅显得格外可笑。
“是吗?”顾辉轻蔑地勾起嘴角,“那试试看。”
骆亦樊阴沉着脸离开后,宿舍陷入尴尬的沉默。明汐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说起——她确实只把顾辉当好朋友,但这话现在说出来,反而像在打他的脸。
明汐受邀参加今晚的毕业典礼,她邀请顾辉也参加。
傍晚的风带着初夏特有的温热,顾辉站在操场边缘,看着毕业生们陆续入场。夜幕还未完全降临,操场上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将草坪映照得像一片温柔的星海。
明汐穿着学士服站在队伍里,粉色垂布在晚风中轻轻晃动。她不时回头张望,直到在人群中找到顾辉的身影,才抿嘴笑了笑,冲他挥挥手。顾辉举起相机,捕捉到她转身时垂布扬起的弧度,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下面请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接受拨穗仪式。”
当明汐的名字被念到时,顾辉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相机。他看着明汐走上台,院长的双手轻轻拂过她的帽檐,将流苏从右边拨到左边——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象征着四年学业的圆满落幕。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明汐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对上了顾辉的镜头。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睛里盛着操场所有的灯光,明亮得让顾辉忘记了呼吸。
仪式结束后,毕业生们涌向操场中央的毕业墙。明汐接过马克笔,在贴满照片的墙面上找到一小块空白,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顾辉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签名,仿佛在触摸四年青春的脉络。
“这里!”明汐突然朝他招手,指着旁边设计的“毕业车票”打卡点,“帮我拍一张。”
她站在“前程似锦”的站牌旁,学士帽微微歪着,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放松。顾辉按下快门的刹那,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明汐时的场景——那时她还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学生,总是一个人走在小区的花园散步。
夜风渐凉,人群慢慢散去。明汐脱下学士服搭在手臂上,走到顾辉身边:“陪我走走吧。”
他们沿着跑道慢慢踱步,草坪上的露水打湿了明汐的小白鞋。远处有几个学生抱在一起唱歌,跑调的歌声混着笑声飘过来。
“大一那年冬天,我和容叙经常在这里夜跑。”明汐突然说,“骆亦樊有时候会假装偶遇,给我们带热奶茶。”
顾辉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但现在想想,那些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明汐仰头看向夜空,星光落进她的瞳孔,“四年怎么过得这么快呢?”
顾辉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她手里的学士服搭在自己肩上。布料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淡淡的洗发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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