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贺慕余面色沉凝,再仔细看,还能瞧见他那双冷酷的单凤眼里夹藏着的怒火,破晓的亮光落在他身上,反倒是更添几分阴翳。他不疾不徐的走进自己父王的营帐,床上的人已经陷入昏迷,那紫褐色嘴唇和干枯灰暗的黄皮,不正是那安南王吗?
“江御医,他,父王什么时候能醒?”
“禀世子,安南王这次突然病倒,来势汹汹,从昨日未时昏迷至今未醒,臣观其脉象,隐隐有大崩之势,加上最近王爷痰液增多,且痰盂内痰液变红,汤药恐已于事无补,世子爷,您,您要早做打算了,至于王爷什么时候能醒,只能看造化了。”江御医摇着头,叹息道。
闻言,贺慕余眼里神色复杂,可终究是未在多言,等到走出营帐的那一刻,才说道,“陛下有令,辰时启程回宫,不得延误,若父王还未醒,直接抬回安南王府。”
贺慕余说完没有停顿,转身就去找赵询。
只不过在路上,碰上了闻家兄妹,还有一位模样斯文的世家公子。只见那世家公子从身后拿出一束鲜花呈给闻姝云,“表妹,这束花,请,请你收下吧。我刚采的,你昨天不是出了一个有关春的对子吗?我,我就想把你句中的春光采来给你看看。”那人说完,清秀的面容上还泛着红。
闻家二哥闻客卿注意到那束花有些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和刚冒出头的绿芽,想来是有心了,又念在远房姑母的份上,也不好当面拂了他的面子,就让妹妹收下了。
这一幕落在贺慕余眼里实在刺痛,俊脸上一片阴沉,他加快脚步走了,就连闻客卿在背后和他打招呼也没有回头,直到冲进了赵询的营帐。
“谁招惹你了?看你这一张脸,拉的跟驴一样。”
“滚!”贺慕余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声。
“呦,还有脾气了?莫不是和那闻女傅有关?”赵询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十有八九就是真相了。
贺慕余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紧盯着赵询,一字一句道,“赵子安,等你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哪天要上战场了,算我一个。”
赵询直觉贺慕余似乎还藏着心事,“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闻言,贺慕余乌黑的瞳孔一缩,张了张口,接着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他,我父王病的不轻,可能......”
赵询拍了拍贺慕余的肩膀,等了一会,才说,“好,我答应你。”他右手握拳,将手伸到贺慕余胸前。贺慕余心里那根紧绷着的绳一松,也握拳在赵询的拳头上一锤。
“孟姨最近还好吗?”
“我娘还不是那样,青灯古佛,一年都见不了几次。上次我去白雀庵看她时,观她面相,倒是多了几分超脱世然的沉寂,总归,日子是过的不错的。”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
“前线传消息来,说你爹最近几次战事越打越猛,虽然小有败事,但这进攻路线可谓是相当的明确,我可是头一次见赵伯打的这么急切,想想过几个月就是你成亲的大事,想必伯父是想早些见见亲家和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吧,你倒不如假戏真做了?”
赵询推了贺慕余一把,“就你话多,别挡道。”
赵询披上外衣,“还不走?辰时了。”
“好好好,小的扶你上马车。”贺慕余没趣的撇了撇嘴。
回程的路上,太阳探出头,温暖的抚摸着大地,马车们徐徐的走在前路上,沿途的花草随轻风摆动着身姿,蓦然,一朵牵牛花绽放了,露出了里面鲜艳的花蕊。
车队大约走了两个时辰,阳光多了几分攻击性,明亮而炙热。贺崇明掀开马车上的幕布,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经意瞥见远方有一处绿草如茵的草地,那简单随意搭设的木栏珊,还有一片小湖泊,顿时勾起游乐一番的雅兴,“停车。”
“陛下,这是?”马忠问道。
“转向西行,休整片刻。”
闻言,马忠向西的方向远眺,顿时明白圣意,下令转向,目标,那片绿草地。
只用了片刻便抵达了目的地,皇帝下令自由活动后,随行的炊事伙夫先动了起来,熟练的从马车上搬下厨具,食材,不一会青烟袅袅,刺啦的声响接连不断,此时,用来休憩的简易天幕也搭设好了,小丫头月秀低声请泠筱下马车。
只见一只纤手缓缓探出,指尖透着莹莹的粉色,泠筱低着头下了马车,天青色的襦裙衬出她清冷的疏离感,但那飘逸的大袖衫,酥胸高耸,和恰到好处的发髻和同色款的小钗饰,又令她身上多了随性的小意温柔,红颜朱唇,美的却并不张扬。
不知那丫头在泠筱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她低着头咬着唇笑着,手指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忍俊不禁道,“你呀。”
这样的泠筱落在赵询眼中仿佛渡了层光,但是他又矛盾的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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