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她来不及将这万千条逻辑思绪顺利汇聚至最终的结果,便要匆匆回过头去质问身后的公狼,却没想到意外竟来的更快。
就在她即将起身的一刹那,身下的泥浆再度活跃起来,有什么东西自两脚间隙相错而过。她还未有所反应,泥泞下的物事便已收缩,好似游蛇般紧紧锁住了左脚脚踝。她只觉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身不由己地摔进泥泞深处,失重感犹如呕吐般自下而上席卷,几乎将意识完全覆盖——直到此时她这才注意到,隐蔽在泥泞之下的竟是一截环状藤蔓,此刻正如活物般自泥泞中扑腾而出,紧绷的藤身直直回收,将她拖拽向藤蔓另一端所通往的深邃密林。
陷阱的操纵者几乎完全得逞了,不过他唯一算错的一点便是——她的双手还紧紧握着死去公狼的右手,眼下错判的力度并不足以支持拖动两只狼的重量。如此一耽搁,她也总算得以及时空出左手去摸另一只鞘袋的匕首,迅速将捆住脚踝的藤蔓拦腰砍断。剩余的半截藤蔓仿佛战败的毒蛇般快速划过泥浆表面,灰溜溜地消失在灌木深处。
她自泥浆中挣扎起身,冷眼望向不远处走向自己的来者——名为“大灰”的灰公狼。他不知何时也已爬出泥坑,且依旧以高耸的衣领遮盖下颌与口鼻,完全无法辨清表情与面容,但她分明看得出来,对方此刻正在朝自己冷笑。他单以左手环抱胸口,右手则拖拽着一个沉重的事物拖行于泥浆——是她那个小侍从的尸体。
“哦,看起来小陛下可比我想象的要更聪明呢。”“大灰”将被割了喉的小侍从径直抛到她脚边,并耸了耸肩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说看吧,是我哪里又出了什么纰漏吗?”
“你的演技漏洞百出。”她冷冷说道,“尸体是你早在维迦破围战之后不久便已准备好的吧,看起来你确实花了点心思,把尸体掩埋在雪层之下用以维持尚未腐烂的状态。不过你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错了一点——若尔盖公爵番茄可不是什么刻薄、无情的长官,最起码,他不会把立下过战功、且身上还带着伤的部下重新扔出去当侦察兵,压榨剩余价值……说吧,你到底是谁?”
诡计败露,可对方却并未表现出谎言被戳破后的心虚与焦虑,那悠然而立的身影完全无法令人判断下一步的动向,并依旧以一如既往的平稳眼光直直打量着她,神情中看不出丝毫的敌意,反倒是充满了欣慰与慈悲,与其说是面对敌人,倒不如说是……
欣赏着在精致笼中放声高歌的夜莺。
刹那间,令人不安的战栗感犹如无形的长矛,贯穿了她的胸膛。她紧紧握住匕首的后柄,以极为微小的动作将右脚向后移动,膝盖与腰也同时收紧关节,令整个身体压缩至冲刺准备的临界点,以备蓄势待发。
“不愧是我精心挑选出的玩具,确实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大灰”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仅仅只是敷衍般交错着双手鼓了几下掌,却也无声传达着绝对的傲慢态度,仿佛眼下对话的双方并非立足于同等出发点的位置,而是他正在遥远的高处自上而下地给予她些许的怜悯。“不过很可惜,你也同样算错了一点。像我这般虚弱、残破的生命,着实没有多余体力把我亲爱小弟的尸体来回冷藏搬来搬去……”言罢,他将鼓掌完毕的双手自然垂放着向身体两侧平摊,不可名状的黑色雾状魔力随即浮现于周身,有如一场即将带来凛冬风暴的积雨云,“精彩不亮丽,起落是无常。一切都将结束,永恒的死亡自会帮助我们封存世间的一切回忆,生命、活动、轮回、代谢……直至最后,时间停滞、黑暗永存,亲眼见证所有颠覆。我们既是魔鬼,亦是神明,心似时光飘零,以生灵作为愉悦。你们的反抗,注定徒劳而可笑;你们的祈盼,都将成为暗影的养料——来吧,聆听属于你的噩梦。”
魔道能量?从颜色上看并不属于风、水、火等她所熟悉的基础属性,但是其对周遭空间无意间的压迫与侵蚀却远远超过了她迄今为止的所有常识与认知。
“呵,是么……”她微微挪动了下嘴唇,几乎同时,她的右脚也已猛踏而下,带动全身以紧贴泥浆表面的高度迅猛而出,匕首挺起锋芒螺旋刺出,转眼间便已冲过她和他之间十米左右的间距,目标直至对方的胸窝。
然而——就在匕首即将刺入身躯之际,伴随着对方的轻微冷笑声,两侧的黑雾迅速向前胸汇拢,横贯阻拦于她的攻击延长线之前。匕首与雾气接触的刹那,她只觉自己仿佛是撞上了一道实实在在的墙壁,强烈的冲击感由刀口、柄部传递至手臂乃至全身上下,精钢打造的匕首瞬间炸裂般破碎,而她也不得不再次猛踩地面、向后倒退以卸去沉重的反冲力。
她的动作极快,甚至当她自半空重新退回原先站立的位置时,眼前的泥浆表面还依稀残存着先前所留下的足迹,但通过方才一轮的交手,她已暗自承认了眼下所面临的困境——这个夺舍了大灰身躯的混蛋,可绝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父母没教过你,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就公然偷袭,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情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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