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内侍布好棋局,两人开始对弈。
棋局刚开始,短短十几招下来,毓灵所持的白子已经被黑子吃掉大半了,君王的内心如明镜一般透亮,他看破不说破,继续把这场棋局的博弈进行下去。
突然,男人幽幽开口道:“棋子,若用的好,白子瞬间也可以将黑子杀的片甲不留。但若用的不好,就可能溃不成军……乃至引火烧身、自取灭亡。关键,就在于这下棋之人……能否审时度势,如何运用手中的这枚棋子。”
毓灵听出赵中信话中有话,她手执一枚白子,沉默不语。
“机灵丫头,朕问你,你是愿意做这执棋之人,还是愿意做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心思细腻的女子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沉思半晌,这才道:“棋子既然已经置身于这棋盘之中……身不由己之人,处于身不由己之位置,又何以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白子已然溃不成军,最后自然是黑子取胜。
官家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淡淡道:“甚好。那便下去吧。”
他已经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
“是,民女告退。”
毓灵走出福安殿,看着这深宫大院锁住的一派死气沉沉的宁静与清寂,默默叹了口气。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囚人的牢笼,重获一方可以自由驰骋的广阔天地。
安了,随遇而安,便是她一贯的处事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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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律音阁,静敛斋。
掌事姑姑妙寰怒气冲冲地冲进静谧的阁间,亭台楼阁内只有一名女子在默默弹奏琵琶,女子正是妙弦。
“妙弦!你竟还在弹琵琶!近两个月你可曾见过毓灵娘子?这小娘子真是太放肆了,竟敢消失整整两个月,不来律音阁上课。之前她偶尔请个假回听雨轩处理她客栈的事宜,我已经尽全力在为她遮掩了!这次可倒好……你究竟有没有见过她?”
妙弦脸上是一贯的温柔和和气,她柔声柔气道:“之前我们还约好要一起弹琴,可是我近两个月确实都没见过她的身影,要不……你去北城三王爷的府邸问问,或许,赵澜之知道毓灵的行踪呢?说不定,她人正在王爷府呢……”
妙寰顿时感到咬牙切齿,誓死要把毓灵这个不听话的小娘子捉回律音阁认真上课,毕竟毓灵也是几日后去刘娘娘的寿宴上献奏的三位律音阁代表之一,此刻她竟然还处于下落不明的境况!
“好,那我一会儿便去一趟北城。”
“不用去了,毓娘子此刻并不在赵澜之的府上,”方天霸偶然从门外经过,听到几人对话,便站在格子门外,语气幽幽地插了一句话,“她近段时间都住在擎兰帝姬的昭德殿,至于去刘娘娘生日宴献奏的事,妙弦和曼华两个人就率先准备着,先不用管毓娘子能否去了。”
站在方天霸身后的白陌涟的脸上闪过片刻的黯然,脸色灰蒙蒙的。
方天霸见状拍了拍亲侄子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
妙寰姑姑走后,屋内只剩下妙弦一人,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毕竟毓灵不在,她这段日子也只能独自一人练琴,属实好不孤单。
她收起琴,走到自己的阁室外,刚想推门进去就寝,突然一个飞镖从院内射了进来,深深地嵌入了雅苑走廊的墙壁上,飞镖上还挂着一段雪白的锦缎。
妙弦带着好奇心,取下了墙上的飞镖和那一小条锦缎,又走到庭院内看了半晌,确定院中已经寻不到任何可疑之人的踪迹后,她仔细地看了看那条锦缎,顿时愕然,锦缎上竟用草书写着一行字:
五月初五,断桥下、红墙外,有人在那里等你。
这锦缎上的字……究竟,是何寓意?这行字又是何人写给谁的呢?
她心中虽有怀疑,但也不好声张,只是拿着锦缎和飞镖,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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