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军帽给杭昭昭慢慢戴上,又细心地帮她做了几次调整。
接下来的晚会时光,杭昭昭依然贴着年熙佳坐,但始终没唧唧喳喳说什么,只是安静且全神贯注地看着表演。
年熙佳时不时看她几眼——
那时四周有灯光照拂,而夜色正浓,女孩帽檐也捂得严实,年熙佳隐隐约约的看不大清她的神情。
料想,应是梨涡毕现。
***
夜幕深深深几许。
晚会尾声。
草坪上,教官们轮番上阵,身手矫健地做着高难度动作。
座下,众人的尖叫和欢呼频频,声过千尺浪。
即便快到结束的时间,热风笼罩下的浓郁氛围仍然没有半点阑珊的意味。
蒋森这会儿依旧保持着主持人的身份,他站在草坪中间,握着话筒,吐字铿锵有力。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啊,不能影响到你们休息。那这是整场最后一个表演了,有请我们军营里公认的麦霸给你们唱支歌。”
年熙佳眼见前排的封铭直起身,径直朝蒋森面前走去,下一刻蒋森的话筒转移到了封铭手中。
“那这里献丑了啊。”
年熙佳耳侧一瞬尽是高呼封铭名字的声音,且协调一致,气势如虹,太容易惹人热血沸腾。
封铭一开口,年熙佳就紧紧盯着他变动的嘴角,他应是唱了几句,然而热烈的呼声仍覆着耳廓,她实在听不清。
这时站在封铭旁边的蒋森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众人的声音出奇一致地降下去,很快在夜色中消弥。
年熙佳终于清楚听到封铭的歌声,那声音比他说话时更深更有磁性。
他站在那里,像个听过风雨的诗人,坚定又深情。
他吟唱,词句像拴着灵魂:
“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
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
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
借我纵容的悲怆与哭喊,
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
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
后来,四周各种音色微妙地交错合并,却再未掩过话筒里传来的声音。
而那时,年熙佳只默不作声地听着,情绪染上封铭唱的每一字句——
她想起那个鲜活的童年。
她想起那张黑白的照片。
她想起自己久困樊笼的纵容与悲怆。
她想起自己从未殆尽的生猛与莽撞。
她想起很多,很多又在她的脑海里销声匿迹……
直到最后,她的脑海中只剩两句挥之不去——
借我悲怆的磊落。
借我温软的鲁莽和玩笑的庄严。
***
晚会在封铭消失的歌声中结束。
众人从草坪上起身,开始群蜂似的涌向宿舍。
那时年熙佳整个人还沉浸在浓重的思绪中,直到杭昭昭奋力拉过她的手,她自然而然地起了身,方才晃过神来。
掀眼,封铭正朝她俩这边走来。
“别人都走了,你俩怎么还杵在这儿,不怕回去晚了?”
“当然不怕,您看他们一下子大批涌出去不还是卡路上?”杭昭昭说时指了指不远处通往宿舍的那条路。
封铭回头张望,果然人头攒动。
他又朝教学楼一瞅,原来这时候高二的学生刚刚结束了晚自习。
那看来现在这路上的人还真挺多。
封铭调侃道:“那你们刚刚要连奔带跑地出去,现在也早就杀出重围了。”
“这还不是因为被您的歌声吸引住了嘛……”杭昭昭冲他眨眨眼。
“小丫头嘴还挺甜。”
“其实吧,我们杵这儿也就是想和您说一句,”杭昭昭抬起头仰视他,自然开口,又明显地掺合了东北语调,“歌唱得确实不错哈……”
封铭忍俊不禁,学着她的腔调,“兄弟,多谢哈。”
这时的杭昭昭抓准时机,把一封信直接塞进封铭的手心。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朝他咧嘴笑。
封铭也什么没说,只是细微地观察,而杭昭昭的笑容依旧纯真又灿烂,没有半点邪。
杭昭昭特意转头瞧了年熙佳一眼。
不知为何,她看起来些许疲惫。
之前晚会的时候,杭昭昭经常瞄年熙佳几眼,感觉她大多时间都心不在焉……
“教官,那我们先走啦,您也早点休息,”杭昭昭连忙紧紧攥住年熙佳的手,“明早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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