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光环之下,这些事便尽被掩盖了过去。
即便偶有人谈论,亦会被骂恩将仇报、贪心不足、能捡回一条命足以等语。
梁府有这场功劳在,对于黎谨修日后铲除老臣势力形成了巨大阻碍。
加上后来穆家出事,黎谨修耗费了许多精力,花费数年时间重新布局,方才把梁氏一族从朝廷之中驱逐出去。
但这一世,没有夏侯宇,甚至也没了这张药方,梁府的气数也算到头了。
穆桑榆想着,唇边不由便浮出了一抹艳丽至极的笑意。
半晌,她重又开口,“所以,这张方子,本宫也没打算用它。今日传你过来,也只是想与你商讨这疫病症候,尽早拿出个行之有效的方子来。没有对症的药物,仅凭这样防,不是长法。”
一语未休,她便见夏侯宇口唇微动,又补了一句,“你不必再劝本宫,太医院中你以下的太医,全部摞在一块,怕还及不上本宫一半。不然,也不至于这些日子了,你依旧毫无进展。”
她的确不喜欢夏侯宇,上一世的阴影依旧深深的刻在她的心头。
然而,她穆桑榆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夏侯宇到底是个难得的医术名家,疫情烈如水火,根本经不得拖延,每迟延一天,就会有百姓因此病死去。身为宁家医术的传人,她一天也忍不下去。
再则,她学了一身的本领,若只是在后宫当一名宠妃,安闲度日,那岂不白费!
穆桑榆看着夏侯宇,精巧的下颌微微抬起,“合你我二人之力,当能在数日之间便寻出一个稳妥的方子来。”夏侯宇看着那双神采飞扬的妩媚凤眼,竟而有些失神。
那双清澈的眼眸,和记忆深处那个夏日午后,趴在他书桌旁的小小丫头的眼睛,重合在了一起。
他根本无力拒绝,“微臣领命。”
穆桑榆勾唇一笑,吩咐宫人抬了桌椅过来,预备文房四宝并茶水果点,与夏侯宇商讨药方不提。
午后,梁府内书房之中。
梁本务坐在一张枣木圈椅之上,看着面前桌上摊着的密函,那张精明狡诈的老脸拧成了一团。
片刻,他将这密函揉成一团,丢在书桌旁的一方瓦盆之中。
“父亲,茶来了。”
娇柔清丽的嗓音响起,一道明媚的身影出现在了珍珠帘后。
梁本务原本紧拧着的脸色,松缓了些许,微微颔首,“进来吧。”
梁春容端着一方雕漆红木托盘,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托盘之上,放着一只描金白瓷绘雄鸡斗鸡冠花小盖碗。
这盖碗所绘,有个名目,唤作官上加官,取鸡冠谐音,对于官宦人家而言,自然有一番吉祥寓意。
梁本务见了,果然心头甚喜,目光便落在了梁春容那窄细的腰肢之上。
她今儿穿了一件水清色缎子对襟衫,下头一条同色的水波纹轻容纱盖地长裙。庶女妆饰,自不能和嫡出相媲美,她便只在发髻上簪了些绒花通草,耳中戴了一对明玉塞子,倒越发显得肤白眼明,如一汪秋水。
梁本务打量着她,不由就想起了她的生母。
“父亲,用茶。”
梁春容将托盘放下,揭了茶盅盖子,端起轻轻吹了几口,待热气散去,方才捧到梁本务面前。
梁本务接过茶碗,抿了一口,顿觉如甘霖沁入心脾,五脏六腑都觉着熨帖。
他身上舒坦了许多,便长吁了口气,看向梁春容,“泡茶的水,用的是积沉的雨水。茶叶,也是极嫩的毛尖儿,火候也都合乎我的口味。春容,如今我这些子女里,就数你懂事孝敬了。”
梁春容一脸恭谨道,“父亲谬赞了,女儿听闻大姐姐在家时,侍奉父亲是最为细致周到的。女儿如今,怕是远远不及。”
听她提起远在宫中的梁妃,梁本务的神色有些不快,便转了话锋,“春容,你如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比你大姐当初还要好些。你又比她更温柔,更会体贴人,将来送你入宫,造化怕是比你大姐还大些。”
梁春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道,“父亲抬举了,女儿只愿在家中孝敬服侍父亲、嫡母,不敢肖想其他。何况、何况,先前嫡母提携女儿赴赏花宴,女儿已见过皇上了,皇上显然看不上女儿……”
梁本务冷哼一声,“妇人手段,自是无用。不妨,明年亦是朝廷大选之期,今上后宫空虚,且膝下无子,届时为父自有办法送你入宫。”
父女两个说着话,梁老夫人却站在窗子下头,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被气的浑身打颤,两眼发黑,捂着胸口不住的喘息。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挡了梁成碧的路。
梁老夫人喘息了几声,抬步上阶,自家撩起帘子,走了进去,冷冷道,“老爷,妾身有事相商。”
梁本务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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