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桑榆满腹狐疑,这若换做是上辈子云筱柔入宫之前,那还罢了,毕竟那时她还是盛宠的穆贵妃。
黎谨修这约莫是为接下去对她说哥哥出征的事做铺垫呢,依着上辈子的回忆,左不过就这两日的事了,怕待会儿不好张嘴,先给她两颗甜枣。她垂眸浅笑,“陛下厚爱,臣妾感激不尽。臣妾宫里如今用着的两位御厨就很好了,只是臣妾一个人,也不必这样劳师动众,免得再让朝臣议论陛下。”
“同孤客气什么?那些外臣议论……你几时放在心上过?”
“往常,委实是臣妾太不懂事了。”穆桑榆眸光沉沉,淡淡说着,“臣妾身为大周贵妃,自当恪守宫规礼节,勤修德行,再不敢似以往那样任性胡为。往日的事都逐水流,陛下担待些臣妾罢。”
她不会再同他亲昵笑语,不会再甜腻腻的叫他谨修。
眼前此刻,黎谨修忽然特别想听。
“身子好些了么?孤听闻,你回绝了夏侯宇。”
他将脸贴在了她柔软的背脊上,嗅闻着馥郁甜美的体香。
穆桑榆僵直了背,她很不习惯黎谨修的亲热,他身上的龙涎香及那独属于黎谨修的气息,于她而言都是太过久远的回忆,就如掖在她枕下的那枚香囊,让她心烦意乱。
“陛下,您为勤政起见,将六宫嫔妃的绿头牌挂起,既为警醒自身,亦为满朝文武表率。臣妾等后宫嫔妃皆心中万分敬佩,各自关门闭户,修身养性。臣妾既为大周贵妃,更愿效仿古代贤德淑女,不敢惑乱君心,打扰陛下政务。”
“可是,孤想你。”
黎谨修逐渐收紧了双臂,将她越发往怀中拥去,感受着这幅温软的娇躯,他才能确认自己还并未失去她。
“陛下抬爱了,后宫佳丽三千,臣妾不过其中一员。”
穆桑榆扎挣不过,索性任他抱着,心如止水,神色平静。
穆桑榆的冷淡,令黎谨修心中的那抹不安蔓延开来。
似乎,她不再是他的榆儿,只是循规蹈矩、贤德淑惠的大周贵妃。
“你和她们不同,孤只想宠你一个。”
焦虑,令黎谨修脱口而出。
穆桑榆淡然浅笑,“陛下这样说,后宫那些姊妹可要哭坏眼睛了。往日臣妾任性放肆,之后臣妾可不想再做恶人。后宫祥和,好过六宫生怨。”
黎谨修不听这个,忽想起什么,莞尔一笑,“适才太妃说起,孤登基五载,膝下荒凉。为大周江山社稷,孤确实该繁衍子嗣了。榆儿既身为贵妃,该为孤排忧解难才是。”
穆桑榆微微颔首,“陛下说的是,绵延子嗣本是后妃之责。所幸今岁大选才过,后宫充盈。待陛下忙碌暂告一段落,臣妾就安排新选嫔妃侍寝,还有往日那些老人。陛下放心,后宫嫔妃大都青春年少,正是生养之龄。过不了一年半载,就会有消息的。”
绵延子嗣?
那容易,她安排就是了。
“你当真舍得把孤推给旁人?”
黎谨修心底生出了几分愠怒,他已说的这般明白了,她还听不明白么?“孤想要和你的孩子。”
“臣妾福薄,怕承担不起如此重责。臣妾如今膝下已有和安公主,能以养母之身照料公主,已是心满意足,不敢奢望其他。”
宣和太妃其实是多虑了,她根本不会生下陛下的子嗣。
实则上一世,直至她临终,黎谨修也未有皇儿。
储君之位,一直令朝臣争论不休,这事最后也不知是怎么料理的。
也许,她死后,云筱柔终究还是为他生下了储君吧。
对于这般应对已有了几分腻烦,穆桑榆自袖中取出黎谨修留在她枕侧的香囊,放在了书案上,说出来意。
“陛下落在臣妾宫里的物件儿,臣妾今日完璧归赵。”
她只字不提那夜黎谨修夜探长春宫之举,更不问他是何用意。
黎谨修目光落在那枚香囊上,布料微微有些泛白,显然是被水洗过了。
“送给你的,为何不留着?”
他只觉气闷,胸口似乎被什么堵着,又说不出来。
“御用之物,留在臣妾的宫里,是不合宜的。陛下厚爱,臣妾不敢当。”
又是一番合情合理、恪守本分的言辞。
黎谨修神色一沉,眸光微冷,言道,“你不喜欢,烧了就是,还拿回来干什么?!”
往日他们之间互赠的信物也多,怎么从不见她提这些陈腐的臭规矩,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算什么话?
黎谨修今天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穆桑榆难得回头看了他一眼,“陛下,那犯忌讳了。”
黎谨修凝视着她清水一般澄澈的眸子,问道,“你不问问孤那日为何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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