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神尼南归,青君消盾,神通隐世,江湖已然平静三十年了,众人皆言,中原武林许久没有新鲜事了。
江湖后来的事,要从云霄说起。
出了长安,背靠北邙山,临洛水,向左而去的是渭水。
渭水源自陇上,谓之为天河,世人皆与洛水相提并论。
沿渭水出二百里,至渭水之滨,有一处清闲之地,唤作云霄,云霄者,盖云之始也。
云霄一族,世代隐于此,其现任族长名唤萧遗策,乃是战国之时秦人之后。其祖上曾立有规矩,凡萧氏族人者,须世代守护云霄,不得离开半步。
当年萧氏祖先率族中成年壮丁耗时数年,沟通了渭水与云霄间的暗渠,其后族人陆续从迁徙而来,伴有些许胡人,因而此间还有些异族人的习俗.
后经几世融合,其习俗日渐趋同,萧氏不出云霄之传也渐渐破除。
一年之中,仅三月因陇山一带积雪融化,渭水潮涨,船只可飘行,在渭水尽头的山石间有一砚口,常人极难察觉,但为云霄人所熟知,凡出入云霄者皆为云霄人。
因鲜与外人交往,云霄人以渔猎为计、刀耕火种为生。
早年,每逢三月,云霄族人出碛口,置鱼干、兽皮、刺绣等于道路,藏于丛草之中,中原商人多用盐巴、绸缎、铁器之类的物品交换,以为盛事。
而后袭承,为每年三月,族中都要发人往外换取稻米、盐巴等物什,以渡船载货物出长安交易。
过了三月,渭水渐渐落去,砚口自封,出入便被阻断。
这一年三月,数日晴朗,天色正好。
族中长老聚在祠堂商议交易之事,只听众人议论繁杂,相互交扰声绵绵不断。
正嘈杂间,忽听一人说道:“见过诸位长老,见过师父师娘!”
众人寻声去看,却是族中少年郎独孤枫跪地问安。
独孤朔本是外姓族人,多年前族长等人外出交易时见其流落街头,遂将其带回云霄。
按着年头算来,已有十载。
萧遗策见了独孤枫,心头欢喜,伸手示意他进来说话。
只见一精瘦黝黑的少年郎三两步跨将进来,跪身在众人身前道:“求师父师娘恩准,让弟子去一遭吧!”
族长及众人吸着长长的烟杆,少年郎用手轻轻拨开烟雾,焦急地等着族长和众长老的回话。
众长老们面面相觑,似乎不太相信听到的话,一个个望向族长。
族长并不急于答应,放下烟杆,端起茶来,轻轻地拨去碗中的浮叶,细细呷一口,慢吞吞地道:“枫儿,你可知道那山外面还有多少山吗?你年纪还小,万事都不晓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少年郎听来,跪走两步,急切道:“师父,族中师兄弟们都去过了,我已经十六岁了,若是今年再不去,会被他们笑话的,您只管放心,有师哥照应,我保管听话不闯祸!”
族长听了咂嘴接着说道:“平日里都是沐姝把你惯坏了,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去。罢了,也是该让你去见见世面了,就跟着你师兄去一遭吧!”
族长说完,望向众人一眼,众人也望向族长,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少年郎连连道谢,嘴中大喊着转身欲朝外奔去。
但听族长又道:“切莫高兴的太早,你若不听他们得话,你便去不得。“
少年郎连连点头道:“保管听话,保管听话!”遂揖手长谢,转身又欲走。
族长身旁的一女人轻声说道:“不要只顾着贪玩疾走,你师父还有要事与你说!”
少年郎听了,“哦”一声,返身又跪下道:“请师父教诲!”
族长放下茶碗,捋一捋胡须说道:“适才我与诸位长老商议了,你与溪儿的婚事也该定下了,此番就去外面看看,等回来入了族谱,你就是大人了!”
“是,师父,枫儿记下了!”少年郎心中一阵欢喜,忙拱手施礼。
“去吧!”女人柔声说道。
但听了“去”字,少年郎欣喜望外,急急跃身去了。
祠堂内,女人指着远去的少年笑着说道:“这傻孩子,看那高兴样,他如何以为外面比这里好呢,等去瞧了那乱糟糟的世间,便晓得这里比外面好一千倍一万倍呢!”
“兴许他是高兴我将锦溪许配于他呢!”族长笑着说,女人听言,皱起眉头呢喃道:“那便最好!”
一旁众长老欢笑打趣,女人看向一旁的男人,又轻声说道:“哎,若是那一天要来,终究怕是留不住!”
男人听出女人话语间意味,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温声说道:“倘若真该来,留自然是留不住的,一切随他去吧,只是别苦了溪儿才好!”
祠堂外族人欢聚,但听少年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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