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王昕接过，半晌，微微颔首，吩咐两句后上马掉头走了。
“将此七人带下去好生照看，本相会一一盘问。”
“领命！”
建文元年，七月末，丑时四更二点，城镇里的更夫敲着梆子打着锣，正是扯嗓高喊“天寒地冻！”之时。
郑村坝大营，帅帐内，灯火通明。
王昕正在闭目养神，从刚才自大营外回来到现在，他已经在此接见并盘问了统共五名可疑的信使，而后面到来的包括溃败，陆陆续续也有数批，每批少则一人多则六人，但有信物的只有一批，就是那队二批到郑村坝的三人信使。
王昕基本都是温和言语，循循善诱，五名信使受宠若惊，出来时那都是跑到自己队里一阵吹嘘，说什么王相真是温文尔雅，谦和有礼，没有架子等等等等。
然后被软禁。
那什么…总之是赞声一片，刚才自宋军包围圈中杀出来的茫然和失去同袍的痛惜被压下，对新环境的不熟悉也消散了，那不安的心归于平静，哪怕他们知道不久后乃至是今夜就可能要跟徐达短兵相接。
王昕在听过信使大致说辞后就下令戒备了，最近貌似还有新的几批溃兵跑到了此处，这在军营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伙都晓得离跟宋军开战已然不远。
“王相！”
拓跋宏掀开帐门走了进来，王昕抬眸，问道：“如何了？”
“将士们枕戈待敌，分批次警戒，时值秋日，我便让上都那批军士先行警戒了，倒是无惧区区冷风雾霭，该担心天气的应该是徐达，南方兵可没咱们抗冻。”
王昕闻言赞同的点头，拓跋宏笑了笑，笑完后就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
“其余也都安排下去了，就是粮草……”
“咱们运气不错，今日刚刚补充的粮草，后三日无需担忧。”
又谈到粮草问题，王昕这次没给拓跋宏脸色，而是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只见他无奈的笑了笑，解释道：“郑村坝的筑垒地域修建了许久，但终究也就是个坚固的大营，以徐达的攻伐能力，左丞相扎的营垒都防不住，咱们只是人多了些，别抱太大希望。”
拓跋宏眉头一皱：“您是说……”
“别看咱们是守方，且人数占优，但拖得越久，败得越惨！半个月、一个月送一次粮草就不会被劫了吗？十八万人，那冗长的后勤车队得连接多远？那么大的目标，咱们马军还少，这不是给徐达当烧火的草堆吗？”
“三日一运粮虽然耗费民力无力较大，但若是被徐达劫获，损失能小数倍……”
拓跋宏舒展开了眉头，长舒了一口，转头问道：“比起这个，您更怕堆积太多粮草，破营时徐达能全部缴获吧？可为何不浇上猛火油，再放一把火，接着从容而退呢？”
“哎……”
王昕叹了口气，幽幽道：“就怕徐达不给咱们这个机会啊！”
拓跋宏摇了摇头，觉得王昕还是太谨慎了，在粮仓武库那备上猛火油，无需浇，直接踢倒，甚至可以提前放好位置，届时用火折子一点就行了，哪怕浪费了，徐达也落不着好。
未虑胜先虑败想法不错，可哪怕刨除可能出现的诸如打翻油桶等意外，士卒也不是瞎子，他们都是精锐，猛火油这东西很容易辨认到时候军中一传，影响士气不说，甚至会导致人心惶惶。
还没开打就想着烧粮食了，什么意思？都没把握赢啊！
拓跋宏的不认同王昕看在眼里，想着闲来无事，准备深度剖析一二，外面却传来了亲兵的声音。
“王相！那个信使到了！”
“嗯，让他进来吧。”
王昕对外道了一句，拓跋宏适时的起身，行礼道：“如此，末将先去巡查一番，就不叨扰了。”
王昕回礼，示意自便，拓跋宏颔首走了。
于是信使看到了一个面色冷漠的蒙古人出账，有些好奇的想多看两眼吧，却被亲兵催促着进去。
再次见到这位射偏一点就能要了自己小命的救时宰相，信使还是那般恭敬，行礼出声：“王相！”
“嗯。”
王昕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很是平淡，让信使心中平白生出一股忐忑来。
不过接下来王昕的问话倒是让他紧张的面色趋于放松和几分受宠若惊。
说是问话，其实更像是聊天、唠嗑，拉呱。
大抵聊了得有五文钱的，王昕停了下来，他用带着一丝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信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跟此刻在汴梁疑神疑鬼的拉克申将军一样，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
“去吧。”
“卑职告退！”
面上轻松实则已然汗生背掖的信使起身行礼，似是一刻也不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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