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苏小暖把手机摔在桌子上，她无知无觉的点开电脑里的一个文件夹，名字是“直播转型提案”，文件窗口中零零总总列出二十多条PPT文件。这都是从几年前开始，飞鱼给她做的提案，飞鱼发一份，她就收一份，一个都没点开过。
鼠标移动，白底黑字，极致简单的PPT展现在眼前，粗线条的大字打在屏幕上：唱跳聊天型主播提案。之后是内容详尽，流程完善的提案内容，里面分析了适合苏小暖的舞种，歌曲，罗列出培训老师的联系方式以及价位，甚至有未来推流规划，转型首播时间表，以及首播内容。
像这样细致的提案规划还有很多，例如游戏主播，套皮Vtube，吃播助眠，探店测评，灵异探险等等。任何一个按章实施，想顺利推出一个腰部主播都不是难事。
一份一份浏览过去，苏小暖内心的愧疚与自责越来越多，飞鱼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些年，她就把挚友的良苦用心扔在角落里，不屑一顾。
不知过去多久，右下角的信息图标疯狂闪烁。妖菲发来消息：苏小暖，马上就要0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直播！你的粉丝在直播间可是等的不耐烦了！
苏小暖晃过神：“原来已经晚上了吗？”，一天就吃了两碗泡面，她的胃酸酸的，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爬在洗脸池上干呕两声，去翻放在一旁的化妆包，又惨笑着揉了揉脸，她的脸化与不化已是无用。
换上一件高领的裙子，灯也不开，电脑冷淡的屏幕光照亮她乱七八糟的脸，她打开直播软件，还没有开播，聊天区就弹出各种弹幕。
——我家暖宝今天不上播吗？也没有公告啊
——让一让！前排蹲马扎！暖暖宝贝日日全勤肯定会播的！
——惊了，这丑女的直播间里居然还有活人。
——正经人谁看她啊，不过是我的赛博右手罢了！
——退网吧！烂俗主播！
——你们真恶心！暖宝宝快集体刷屏！别让暖暖看到这些！
——房管！快禁言！
***
妖菲直播间。
妖菲一边营业唱歌，一边小屏等着苏小暖开播。她眼睛一直瞄着时间，只要0点一过，她手上捏的黑料就全平台散布。
23:58，苏小暖开始直播。妖菲歌唱到一半，立刻切屏，弹幕里一群粉丝怨声载道。等粉丝看清屏幕内容的时候，弹幕直接飞起。
——妈呀！什么鬼！
——大晚上跳脸吓人！你没有心！
全黑的屏幕上，只有一张苍白的人脸。头发胡乱披散着，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桃子，没有光彩，左脸上一道清晰的血口已经结痂，右边脸颊高高肿起像在嘴里塞着一个鸡蛋。
妖菲赶紧闭麦，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苏小暖你也有今天！这是什么鬼啊！这是出门被人打了吧！截图截图！哈哈哈哈！”
她用自己的平台小号给苏小暖刷上三个“宇宙战舰”，这种好瓜，得大家一起来吃才香！瞬间，“小暖不知萌”的空间里挤满了来抢红包雨的观众。
苏小暖开始说话：“大家好，期待着我直播的暖宝宝们好，首先郑重地说句对不起，我经历了一些事情，虽然不能告知大家，但以这样的面目与大家相见，十分迫不得已。”
“能留在这个直播间里的，很多都是我的老粉丝，你们看着‘暖宝不知萌’是如何火起来，又是如何凉下去的，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陪伴。”
“曾经的我，年少轻狂，自傲自大，作出很多不道德，甚至言辞激烈，上升到网络暴力的事情。在此我深深向，被我伤害过的主播，被伤害过的粉丝，以及用心栽培我的经纪人和公司道歉，对不起，辜负你们的喜欢！对不起，辜负你们的信任！”
“其中，我向同期主播‘妖女菲菲菲’郑重道歉，我承认煽动粉丝网暴妖菲，我承认在公司抢夺资源，不公平竞争，我承认给她带去无法愈合的伤害，非常对不起，‘妖女菲菲菲’。”
“最后，我将停播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我会深刻反思，重新学习，用行动改变自己！谢谢你们能看到这里，对不起。”
直播线路掐断，漆黑的屏幕上塞满问号和唾骂，暖宝宝的勉励和不离不弃淹没其中，毫无作用。而妖菲的直播间因为这波爆炸般的引流，观看人数和直播热度呈火箭般飙升，由于弹幕过多，都有些卡顿。
——我的小妖女，没想到你曾经这么难过！
——拒绝网络暴力！菲菲在前勇敢飞，妖妖在后永相随！
——我是当时出征的3号小队的队长！永远守护我最好的小妖女！
——不会只有我看到小暖背后有好多张人脸吧？
——小暖早就糊穿地心了好吗？这波道歉就是在骗热度！她想黑红！
——笑死，幸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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