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不喜欢的公子。
倒不是因为他双腿残疾,终生只能坐轮椅。
嫁来之前,听府中的下人传,苏四公子自从瘸了之后脾气极其阴鸷暴戾,先是填房的几房妾室,都被他折磨致死。
那天长安城的烟花很美,是阖家团圆的上元佳节。
我穿上好看的红嫁衣,入了长安最负盛名的鎏英苏府。
我爹是个五品知州,因而我也算得正经的名门闺秀。只是在我爹眼中只有他那个妾室生的小女儿,与苏家的联姻,才落到我这个嫡出二小姐的头上。
娘并不疼我,她一门心思扑在比我长两岁的大儿子身上,指着他稳固自己在家中的正牌夫人的地位。打小我几乎都是奶娘带的。
所以苏府过来提亲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把我推了出去。
没有人在乎我的生死、或者幸福。
除了我那个常年在外游学的哥哥。算起来,有两年没见过他了。
听到推门的动静,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裙子。
轮椅滚动的声音逐渐靠近。
眼前红彤彤的盖头被挑开,我垂着头不敢看他。
“祝新人佳偶天成、夫妻和睦、百年好合唷!”
旁边的喜娘递上合欢酒,庆贺的词说了一大堆,唯独没说,“早生贵子”。
饮了酒,喜娘领着丫鬟退出去,房间里只剩我和他。
紧张与不安感蔓延全心。
“过来服侍我宽衣。”
清沉的嗓音猝然传来,充满命令的口吻。
我迟疑了两秒,乖乖按吩咐去做。
“你、很怕我?”
他见我蹲着身子解腰带的手都在发抖,低声问道。
我立即垂下手跪在地上,紧张得快要掉出泪来,生怕他一个不满意就要杀了我。
传闻苏四公子心狠手辣,整颗心悬在不知道下一秒会遭遇什么对待的恐惧里。
娘说,我生性怯懦。
府中的下人也多看不起我。
我本不为他们而活,也不在意谁的看法。
唯独,面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且有罗刹之名的男人,我很怕。
不是对他的怕,是对死亡、对未知的怕。
身边熟识之人尚且待我凉薄,一个陌生人,他一个不开心杀了我,也无人、会替我掉一滴泪。
下巴被轻巧抬起,我眼中噙着泪,不敢回他的话。
“怕死?”他盯了我一会儿,放开手。“本公子只杀不听话的。”
听到“杀”、“死”,我更加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宽衣。”他再次沉声吩咐,嗓音里明显失去了耐性。
我一激棱,提着一颗忐忑的心,赶紧上前去服侍他卸去红色喜服,吃力地帮他架到床上。
这男人可真沉。
“你,睡偏房。”
“是。”我乖乖遵从,无敢违逆。
“那个、我……我可以吃点东西吗?”揉揉空空如也的肚子,我有些胆怯地望着他。
男人坐起身,朝我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我纠结万分,忐忑不安地挪过去。
他拽住我的手臂稍一用力,身子猛地向前,我轻呼一声,跌坐在床沿。
此时男人距离我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细致的毛孔、和轻启的薄唇——
“你是本公子明媒正娶的夫人,不是下人,不必事事都问过我。”
“我、我只是怕吵到你……”
他冷笑了一声,“你最好是真的怕我。”
看着桌上美味的点心,最后我轻声吃了点米糕,喝了点冷掉的茶水,卸掉头上厚重的凤冠,和衣睡去。
从小奶娘就教导我,要听话,才能得到爹娘的疼爱。
我一直深以为意。
乖巧,谨慎,说话轻声细语,不敢半分逾矩。
后来多了那个骄纵任性的小妹才发现,不是我做的不够好,爹只是不喜欢我。不喜欢大夫人生的我而已。
爹不喜欢我,娘更是懒得看到我。虽身为林府二小姐,从小到大,却活得极为艰辛。
很早我就想逃离那里了。
接到婚书,我并没有多抗拒。
一样是虎狼窝,在哪里不一样。
我无法逃婚,无法抵抗林府对我的压制,可我也想、为自己而活。
自由自在地活着。
一整夜的失眠,昏沉之际,听到丫鬟敲门。
“四爷、四夫人,该起了。”
我起身揉了揉脑袋,偏房里的床板可真硬,脖子酸痛。
“自己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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