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如常。
苏宁宁和吴不可对望一眼,心照不宣。苏宁宁故作平淡,道:“谁知道呢?我们也是胡里胡涂。我猜应该是这个不成材的弟弟以前出门欺男覇女胡作非为,得罪了哪路神仙都不知道。如今爹娘不在,成国公府没落了,鼓破万人捶吧。先前我就是担心这个,才让他闭门读书,不要出去招灾惹祸。”
言错儿满脸不相信,问道:“是吗?我倒是觉得……我本来以为是有人眼红你们发财了,想绑架勒索来的。但是他又好端端的回来了,这个说不通。于是我又想……”想说什么又收住,抿了抿嘴,眼珠子转了转,满脸顽皮可爱的笑容,举杯道,“好吧好吧不想了。我娘说,女孩子家家,想多了老得快!来,喝酒,喝酒喝酒!反正苏大爷全须全尾回来了就是了。来一个举杯邀明月……邀日头,对影成三人。喝!呃呃。”
三人喝过一杯,言错儿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道:“我娘有点私房钱,说是……说是帮我存下的嫁妆。跟我商量说,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打算,打算……放你们钱庄,好歹长点利息钱,好吗?”
苏宁宁眉花眼笑,道:“好啊,怎么不好?咱们姐妹一场,我肯定给你最高最高的利息,你放心。还有啊,到时候我肯定再给你大大添上一笔贺礼。这些年,你一口一个姐姐,我不能让你白叫。老实交代,有没有看上哪家小郎君?”瞌睡送枕头,正合心意。
言错儿光滑洁净的一张小圆脸更加的红艳,仿佛霜雪天里枝头的红杮子一般。她溜了微微沉下脸色的吴不可一眼,没心没肺地嘻笑道:“没有没有。哪天有了,小妹第一个告诉姐姐。好吧?”
苏宁宁先问明银钱数目,撺掇她回家找爹娘商量,借钱收利息不如入股等分红——吴不可跟她分析过两者的利弊。对于吸储者来说,年底分红当然好过月月付息。又半开玩笑让她得空找亲戚朋友姐妹淘们说说,体己钱都投到大兴安领钱庄,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大家一起发财。
酒足饭饱,言错儿满意而去。
四下无人,吴不可不满地看向苏宁宁:“我不是早有交代,错儿这人傻不愣登的,不要拉她入伙么?”
苏宁宁双手一摊,十分无辜,道:“你不知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我本来听你的,根本没打她主意好不好?今天她自己找上门来,我总不能驳她的面子。好歹人家这两天阖府上下忙个半死,可全都是为了找你。”
吴不可无话可说。
苏宁宁神色一正,道:“还别说,一开始我担心你这个空包计不成,咱们费心劳神拉来高阳大长公主,开张了大兴安领钱庄,万一收不到多少银两,得罪高阳大长公主,咱们就要被人家扫地出门,就连街边乞丐,姐姐都没脸面去当你知道吗?自从听从你的话找上高阳大长公主,我一连大半个月没睡过一天好觉!后来银钱一日比一日多,我才慢慢吃得下睡得着,觉得你这个谋划当真是神仙法子。但是如今银钱多了,我又开始发愁了。如今咱们是左手大把大把收钱,右手大把大把付息,如此左手倒右手,拆东墙补西墙,到头来如何是好?你知道吗?就在你醒过来之前,姐姐刚从钱庄谈妥一笔五万两黄金的买卖。听好了,黄金五万两啊!东大街整条都买得下来了。”说着说着,脸色忧色渐浓。纵然出身富贵,还是被对方一出手就是五万两金吓着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心虚的缘故。
是时金价甚贵,一两金子足抵十两银子。一两银子可换一百到一百二十枚铜钱,一枚铜钱可换五六枚铁钱。而在京城最繁华的东大街,一个馒头不过一枚铁钱,一个菜馅包子最多两个铁钱,一个肉馅包子不过三枚铁钱。
吴不可吃惊不小,问道:“哪家王公贵胄这么大的手笔?”
苏宁宁摇头,道:“不是。是一个还不知道来历的家伙,说是中州人氏。要占一半的股份做大股东,不行他还能再投些银两!钱掌柜不懂规矩,都已经答应人家了。我记得你的交代,死活不答应。磨到最后,给他三成本金股加三成分红股,就像高阳大长公主那边一样。再多给他股份,咱们就要露底了。另外我已经交代钱掌柜,派人去中州打听核实这个人的身份。小弟,不瞒你说,姐姐有点害怕。”不无哀怨地看着他。
所谓的本金股,差不多等于原始股,就是真正可以参与决策的股东。所谓的分红股,顾名思义,只参与分红,不参与决策。
民间合资钱庄是个新事物,官府对此还不知加以监管。苏宁宁只需要与投资人签下凭证,随便拉个中人见证,再向官府交点见证银和寄存银就行。就是说,官府也只是中人之一,只确定有一笔钱投入钱庄,寄存在官方银库中。至于钱庄如何使用这笔钱,对方与钱庄的合作方式,合作愉快不愉快,那不关官府的事。
官府的态度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后果自负这四个字就算不认识,听也该听说过。
如此,十分方便大兴安岭钱庄的实际主事人苏宁宁上下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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