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回的家来,整天坐在火塘边,衣裳穿得严严实实,不停地搓着双手,不时对着手掌哈口热气,眼睛盯着暗红的炭火,时不时还叹口气,唉。
不慎落入水沟,喝足了一肚子凉水,这件事情给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二狗一个颇为深刻的切身教训:人狂必有祸,要是不生气去捧水泼小红姐,要是注意一下脚下所站的地方,要是.......,唉,从今往后有水的大小水塘,流水的水沟边是一定要注意的了。
难怪大舅妈坚决不允许小井哥到水边玩,妈妈是坚定执行大舅妈的指示。他们在小塘边走一下,赶个鸭子,都会被妈妈胖揍一顿,心生畏惧。
被大水冲的跌跌撞撞,水底石头光滑,水草轻轻地缠绕在脚踝又缓缓褪去,毫无立足之地的感觉真是好可怕,手足无措,救命稻草都抓不到一根。幸亏了黑来,救我一命。
二狗小小的脑瓜里翻江倒海,脑袋都翻疼了,连桥宝妹阿内给她做的,她最喜欢吃的荞麦红糖粑粑也不动嘴了。奶奶递给她熬好的小米粥,她只是笑笑接过来,放在了火塘边,眼光散漫地神游开来,呆呆坐着不言不语。
大伯一家人有些害怕了,阿路阿木被大伯暴揍了一顿,在祖宗挂像前整整罚跪了一个晚上,谁让他带着二狗去小红家的嘛。
大伯和阿扎阿木买了一挂炮仗,牵了一只黑山羊,提了一只大公鸡到哑巴大叔家,深深地感谢对二狗和黑来的救命之恩。
大伯妈对奶奶说:“这姑娘怕是惊吓过度,魂飞走了。阿嬷,要不请村里的大神来喊喊魂吧。几天了,一直是这个样子,不要吓傻了咯。”
几天来一直不曾言语的老爹发话了,“是要请来喊喊,先在屋头喊,再到上石江祖坟周围团转去喊,请老祖宗们一起截住二狗到处飘散的魂魄,转回到家里二狗的身体里来。老大,你们夫妻一起去。”
“晓得了,晓得了。爹,马上就去办。”大伯赶紧应承下来,虽然说现在是全国正在大张旗鼓地破除封建迷信思想和活动,但是山高皇帝远,在老家这样穷乡僻壤的大山深处,村民们是信奉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神灵的。有什么大家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是要请先生来判断一下的。科学的尽头不就是玄学吗。大伯也顾不得其他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侄女恢复健康,就是最大的功德了。
“天爷哦,我一直在烧香拜佛的咯,求祖宗们保佑啊。哎,可怜的二狗哦,遭罪咯。”奶奶抹去眼角的泪花,摸着二狗的头喃喃地说。
二狗抬起头,望着大家笑了笑,目光似乎是瞧着大伯妈的,可是又感觉她是看向了大伯妈身后的某一处,大伯妈身体是透明的,二狗的眼光就像是X光,是能穿透阻挡视线的物体的。随着她的眼光看去,不能确定是固定在哪一点上。这让大家困惑不解,她脸上浮现的笑容,是在和看不见的谁在打招呼说话呢?
桥宝妹抱起二狗,“走,二狗,乖咯。躺床上睡一会儿吧。”说着进到里屋。井宝妹拿起一个玻璃盐水瓶,灌满热水,放在了二狗的脚边。
“你要隔着一层被子咯,她现在脚部是麻木的,不太感觉到冷热的。”大伯妈嘱咐了一声。
“隔了的,阿嬷。盖了两床被子,她还是在发抖咯。”井宝妹回答母亲。
“唉,咋回事咯,造孽啊。”奶奶不停地叹息着,转身在祖宗的神像前双手合一,不断地作揖祷告。
阿扎阿路奉父命请的先生来了,是寨子里代代相传的道法很好的先生。
大伯妈赶紧敬茶请坐,先生也不客气,将带来的物件放在桌子上,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你们家的事情我知道了,娃娃在哪里咯?我先瞧瞧。”先生要求说。
“刚刚放到床上让她休息一下,在等先生你来呢。”大伯连忙说。
大伯妈挑起门帘,“不用开灯,我看得见,可以了,就这样。”先生往里面望了一望,回头对大伯妈继续说,“家里有白桌布没,铺在桌子上,我好放带来的物件。”
“有的,有的。井宝妹赶忙拿出来铺上。”大伯妈喊道。
“好的,阿嬷。一哈哈就好了,马上咯。”桥宝妹井宝妹姐俩手脚利索地收拾好桌子。
先生将桃木宝剑放在桌子的正中间,前边放上三炷香,“舀三碗荞麦米来把香插上去,”先生安排着。宝剑的后边摆放了三束折成三角形的黄色铜钱纸。拿出一件黑色的披风披在肩上,头上戴了一个画着很多图案的纸筒尖尖帽,最后请出来了挂在竹架子上的大神画像。先生将神像恭恭敬敬地立在三炷香前,嘴里念念有词,抱拳鞠腰三次,围着桌子转了三圈,拿起桌上的桃木宝剑,手舞足蹈飞速旋转起来,口中吐出:“滚,马上滚开,滚得远远的,否则对你们不客气。啊,杀啊,一剑劈死你,妖孽。”言毕,拿起铜钱纸点火燃尽,灰烬放在一个碗里。
大家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做法事的先生,大气不敢出一口。等他做完一个段落,赶紧敬茶请他稍事歇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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