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炘醒来时还是深夜。
屋子里点着暖炉，窗户开了条缝，屋内温度适宜，也不至于让人觉得闷。
她坐起来，还有点没回过神。碎发被冷汗沾在额角，后背也被沾湿，中衣贴在身上让她有些难受。
屋子里很暗，唐炘只能凭借窗外照进的月光看清地面。她穿好鞋袜走到窗边，寒气从窗缝朝屋内透来。她毫无反应，只是透过窗户往外看了看天色，大约能估算出此时的时辰，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她似乎做了半晚诡异而复杂的梦，醒来后只记得一部分场景，可就那一部分场景，已经能让她了解很多东西。
唐炘从空间中拿出那个木盒，手指在顶端的花纹处划过，指向门扉时大门便随之大开。
——她居然可以强行催动灵力了。
在这种灵力枯竭的地方，能催动灵力无疑需要借助一些什么东西，唐炘没有打开木盒，只是将它拿在手上。
她走出房门，即使是在这种寂静的时候，脚步声也轻得几乎不存在。
沈雪生现在没有灵力，警惕心却一点也没有减弱，然而唐炘从屋子里走到院落外，他全无知觉。
唐炘走出院子，似乎是挣扎着回了一下头，随即又转向外面。
凡城人大多本分，这个时辰街道上早已空荡无人。如果不是如此，唐炘一身白色中衣，还真可能吓到别人。
明明是冬天，唐炘却对寒气丝毫没有反应，偶尔有冷风灌进她的衣服，本就被汗水沾湿的衣服带走了身体的热量，她也像是毫无知觉。
唐炘这几日打听到了离开凡城的线索，还没来得及前去探索，但如果有个凡城的居民看见，定会发现，她此刻正是直直往月影池走去。
她现在的模样，与其说是对路线胸有成竹，不如说是因为千百次走过而熟记于心。
今夜的天气并不算好，刚入夜时还很晴朗，现在空中就已经布满阴云。明月被厚重的云雾遮掩，街道上景象更显得陌生。
要下雪了。
唐炘丝毫不觉冷意，也完全无视了街道两边的景色。
她白天时没有来过这边，现在也不觉得好奇，天地浩大，但她眼中似乎只剩下月影池了。
唐炘手中还拿着那个木盒，木盒上的花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映出她被冻得青紫的手，她没有低头，像是早已料到会这样。
她没有用任何灵力抵御寒气，只是凭借肉身承受着，冻得久了，连呼出的气也只能看出微弱的白气。
原本月影池距离她的院子就不算太远，现在更是很快就到了。
她走到月影池时，已经开始落雪。雪不大，但落在人身上显得尤其刺骨。
雪落在她身上，被体温化成小小的湿点。
月影池在晚上看上去深不见底，它本是因景得名，但是现在也看不见什么光彩，显得有些可怕。
她蹲在池边，伸手去触碰池水，池水比起寒风还要刺骨几分。
唐炘不断将自己能够抽调出的灵力输入池水，池水和木盒焕发出了同样的微光，逐渐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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