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兄弟是个英雄豪杰,哪儿知道竟那么自暴自弃,成天跟那些开赌场、卖酒浆的下流人混在一起,怎么连自己的身份也不顾了?”他的夫人是信陵君的姐姐。夫人便以姐姐的身份相劝弟弟,让弟弟做事要注意身份。
信陵君不屑一顾地回答说:“我早先以为姐夫是位英雄豪杰,原来他才只是个公子哥儿。他只知道出风头,讲体面,在阔气的门客身上大把大把地花钱,把搜罗人才这么重大的事情却一点儿也不重视。我在魏国的时候,就听说过毛、薛二公的大名,他们是赵国数一数二的隐士,我好不容易有缘与他们结交。我只怕我拿着鞭子给他们赶马车他们还瞧不起我,哪知道姐夫反把这看作是丢人显眼的事。好吧,像这种贵公子我可不敢高攀,我还是上别国去吧!”他当天便让门客们收拾行李,准备动身离开。
平原君一见,吓了一跳,忙去问夫人:“我并没有得罪你的兄弟,他为什么欲不辞而别呢?”夫人以自己兄弟的言语相告。平原君叹息地说:“我身边就守着毛、薛二公,可我并不知道他二人是才高谋深的隐士。信陵君他远在魏国,却对这二人知道得一清二楚,千方百计和他们交往。这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错怪了他。”于是,他立即赶到信陵君馆里,竟跪下向他磕头,向他大赔不是。夫人也特意前来相劝。信陵君和门客这才又留了下来。
正是因毛、薛二公的这一特殊的身份,他们在信陵君心目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所以他们才敢在信陵君盛怒挂牌之际仍直言相劝。薛公先问信陵君:“秦军攻魏甚急,魏国危在旦夕,公子知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信陵君满不在乎地说,“可我离开魏国已整十年了,已经成赵国人了,魏国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是什么话呢?”毛公说,“要知道,赵国和各国为什么如此尊重公子,还不是因为你是魏国的公子?魏国譬如一棵大树,公子恰似树上的一个枝干,大树如若枯死,树干却怎么存活?毫无疑问,魏国的光荣便是公子的光荣,魏国的耻辱便是公子的耻辱,魏国的荣华富贵便是公子的荣华富贵。如若失去了魏国,公子还怎么义气大方,怎么招收英雄豪杰呢?”
薛公接上来说:“到了那时,公子就成亡国奴了,谁个又愿依附于公子呢?还有,秦军如攻入大梁必先拆毁魏先王宗庙,以至于挖先王祖坟。如若这样,公子岂能对得起列祖列宗?似公子这般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人,又怎么好意思呆在赵国乞异邦之食呢?”这时,毛公又呈上颜恩捎转如姬之信。信陵君拆之,但见——
昔者,公子有恩于如姬,如姬有言,愿以死相报。盗虎符救赵,虽不至死,但如姬冒了必死的决心。此后,公子流亡于赵,如姬招怨于魏,我也曾向魏王每每建议请公子回国,虽未获罪,但王却每每怪之。其实,魏王亦有请公子归之意,可惜没有好的机会,即他没有好的台阶。我因盗符之嫌,却也不便多言之。今秦大军攻魏甚急,我常常暗自叹息:魏有信陵君救赵,惜无真男儿救魏。为国为民为父母,为列祖列宗为子孙,我不顾盗符之嫌,碎语闲言,直接请命于魏王,恭请公子救魏于水火,望勿辞之。公子若辞,我必先死之。我虽一妇道人家,可我不堪忍受亡国之辱。言只止此,请公子自裁耶!
信陵君看罢信,半晌不得言语。二公甚是诧异。信陵君把信向二公展示。二公阅信,深佩如姬之胆识之文采,叹道:“真女中豪杰也!”
毛公说:“纵是还如姬的人情,你也该速速归魏。”
薛公说:“魏国一血性男儿,列国一著名公子,倘连一深宫大院的女子都不如,还有什么面目立足于人世呢?!”
信陵君拍案而起,拔剑起誓:“二公休得再说。我这就动身回国,如不战败秦国大军,不解父母之邦之围,我宁愿死于疆场!”他当即去向赵王辞行,欲率众门客归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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