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下地走路？”
李昭默默的重复了一遍，掀开惨白的被褥。
一双长满了黑色斑点的腿出现在他的眼前，疾病导致的腿部肌肉萎缩，已经到了晚期。
他愣愣的看着这双腿，印象里的感觉无比陌生。
“这是我自己的腿吗？”
李昭伸出手指，用指甲轻轻划了一下腿部。长时间的不活动让他的双腿变得麻木。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痛苦和扭曲，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你感觉到了吧。”
女护士在一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说:“你需要从梦境中走出来，你的家人还在等着你团聚。”
过了许久，李昭叹了一口气，长时间的久坐让他的脊椎非常难受，就像骨缝中卡着一块石子。
“我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梦。”
他还在犹豫时，病房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哥哥！”
五六岁的小妹妹抱着玩偶熊跑了进来，摇晃着李昭的肩膀。
“哥哥，快起来陪我玩！”
女孩穿着橘色的小长裙，手里抱着的熊都比她高了一头，白皙的脸蛋，双腮鼓起，似乎是很不满意李昭哥哥这样无视她。
“你……有点像我的助手？”
李昭诧异的盯着小女孩的脸，同样是留着短发，她的相貌竟然和刘凡有些重合。
梦境里的人，会跑进现实中吗？
而且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家里的独生子。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李昭指着小女孩，回头向女护士询问。
“这就是你的亲妹妹，李梦洁。”女护士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提醒着李昭:“你不仅有个妹妹，还有个姐姐，一家五口人都在等着你。”
家是避风港，能够让人摆脱现实摧残，逃避恶意的港湾。
李昭呆呆的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
“家，家……”
家的温暖，自从他进行科研工作以来就没有体会过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小时都待在实验室里，每天都和科研团队进行新型实验研究。
一晃，十多年就这样过去了，犹如积在指缝间的水，不知不觉就流走了。
“我是得了什么病？”李昭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
确切是说，是他遗忘了很多事。
“精神分裂症，幻想症，身体上还伴随着病痛的折磨，最重要的是……你可能离死不远了。”
在女护士说完这些话后，李昭就仿佛真的要离死不远了一般。
他的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无光。
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扶我一下，谢谢。”
李昭轻轻的推开小女孩，对女护士说了一句。
女护士走到病床边推开了推车，抓住了李昭的肩膀。
在她的帮助下，李昭站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的双腿支撑着的不是整个身体，而是一个沉重的实心铁块。
只是坚持了三四秒钟，腿部的肌肉就开始不断的颤抖，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快，你不能再休息了，再休息就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女护士的声音急迫。
可落在李昭的耳朵里，感觉就不一样了。他的感知能力非常强，总觉得女护士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兴奋。
准备要坐到病床上的身体突然停止在了半空中，李昭一只手按着床头柜，把重心全部放在了上面。
没有再继续回到床位上。
女护士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松开了扶住李昭身上的手。
“你看，你还是能站起来的。”
“就这样，慢慢走，一点一点走……”
女护士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一步一步的引导着李昭行动。
一旁小女孩手中的玩偶熊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工具推车。
“咚。”
工具推车直直的向李昭歪去，车上的医护工具一股脑的散落在地上。
听诊器，针管，棉签，碘伏瓶……
推车侧翻倒下的时候，铁质的边角刚好碰到的李昭的腿部，一股钻心的疼痛猛然从下半身弥漫开。
“嘶……”李昭浑身都在颤抖，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脑袋也重重的磕在了床头柜上。
浓郁的黑红色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滴进了眼睛里。
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甚至就连外面七八十岁的老年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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