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祁震分开之后,夏冰反复体会了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滋味,好不容易捱到正月十五陪奶奶吃完元宵,就在第二天迫不及待地回学校了,她亟需换个忙碌紧张的环境来迫使自己放下某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在宿舍里,夏冰的睡眠总算恢复了一些,可她发觉想要回到从前心无旁骛的阅读状态几乎不可能。无论是在安静的图书馆还是人来人往的自习室里,她都发现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有时是说不出地心烦意乱,有时是莫名其妙地发呆,而等她回过神来,学习时间时常已经过半。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没出息,为什么总是会翻来覆去地回忆和祁震在一起的每个片段,可她越是想回避,越是有种被逼到墙角无处可逃的窘迫感。终于在浑浑噩噩地过完两周之后,她烦闷迷茫到了极点,她知道必须和祁震再见一面,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初春时节,太阳下山的时间很早,不到六点钟天就黑了。
依旧是老校区的西门,黑色奔驰停在不远处的路边,石磊很知趣地待在车里远远地等着,他有些悻悻,暗自感叹祁震这超乎常人的可怕精力,玩儿命奔波了近一个礼拜,往返于国内几个最大的交易所,和黄力行几乎废寝忘食地调查最近半年所有大宗的交易记录,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回来还要压住集团稽查科在公司员工群里到处拱起的火,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之后,竟然还有力气来跟情人相会——石磊咝了一声摇了摇头。
像祁震这样身份的男人,身边总是不缺女人,石磊清楚地记得前两年他几乎每个月都要替祁震订花订餐厅好几次,可那些多金又多情的姑娘最后都没有留在他身边,直到确定要和顾家联姻祁震才收敛了浪荡公子的行迹。可是联姻的事一直拖着,那位顾小姐显然对祁震没什么兴趣,两人一起吃饭的次数不但屈指可数,而且明显每次都是各怀心事,互相敷衍。可这个沈夏冰——嗯,祁震对她似乎和对其他人不同,比如,把她带去蔷薇路的别墅,那个地方对祁震来说是禁地,如果不是上次病得厉害去不了公司,就连他都没进去过;又比如之前有段时间祁震每次开会无聊,都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翻看他们曾经发给彼此的巨长无比的讯息,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露出微笑,让正在发言的经理突然尬住,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再比如原本已经在生活作风上改邪归正的祁震突然风流性起跑去这女孩儿家里住了一夜……这事儿几乎让石磊惊掉下巴,因为他实在看不出像沈夏冰这样的女孩儿是能跟祁震一夜风流的人,而在那一夜之后,祁震却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全心投入到工作里,再没跟那女孩儿有过一丁点儿的联系。而就在他以为祁震这段风流韵事已经翻篇的时候,祁震竟然因为她的一个电话浪子回头了?他从前可不会这样优柔寡断。石磊下意识地捋了捋额前长长了的头发,难不成是这女孩儿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么?石磊想不出这么一个家境普通到接近贫寒的姑娘能有什么用,况且她身份特殊,是顾伯远的亲外甥女,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如果传出去——不知道顾伯远会是什么反应……
校门口人来人往,夏冰一眼就看见在进进出出的学生堆里显得鹤立鸡群的祁震,不单是他身上那令人咋舌的奢侈品牌,还有他今晚与记忆中温和低调完全不同的高冷与傲慢。她忽然觉得脸颊有些不自觉地发烫,于是把冰凉的手背悄悄贴在脸上降温,她有有些后悔中午冲动地给祁震打电话,可是——就算是被拒绝,也好过沉溺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无可自拔,她暗暗想着,深呼吸着走过去。
“你好,许久不见。”祁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夏冰,露出一贯的公式化微笑,他默默打量她,一个月不见,明显瘦了,下巴又尖了些,细长的脖子竖在略嫌宽大的棉衣领子里,光秃秃的,这么冷的天气竟然也没带个围巾。粉白的脸蛋缺乏血色,嘴唇也显得有些灰白,完全不似上次见面那种柔嫩红润的海棠花瓣,除了那双眼睛依然灵动清透,他突然生出些伤感,暗暗叹息一声,随即掩饰地移开了目光。
祁震移开的目光,让夏冰误以为是嫌弃,她敏感地低头看着身上洗得掉了颜色的格子棉袄,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站在一起究竟有多么地对比惨烈,不禁有些窘迫起来。
祁震不忍多看夏冰那略嫌慌乱的神态,语气淡淡地开了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冰闻言猛地抬起头,露出了微红的两颊,看着那张与记忆里一般无二的脸,她努力克制着不断加速的心跳,目光闪闪地轻声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公司的事。”祁震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冰,随便地回答道。
“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联系我?”夏冰深呼吸着。
祁震微微一愣,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故事,微微笑起来,调侃地回答:“你不是也没有联系我么?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规矩?次次都得是我去找你?”
夏冰的脸腾地红了,她紧张又迷惑地看着祁震,“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是觉得——”
祁震哼笑一声,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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