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岭的十字街,是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汉时在这里修建了汉州府,隋时又有游春苑,隋炀帝经过施工,将外城的河水引入城中。
到了本朝,城都建立之初,引入城中的河流经过大力开凿,已经变成了一条宽阔的城中河,可供三条船只并排穿行。
河流周边修建河堤、石桥和围栏,围栏两侧均种植了梧桐树,微风过境,十分惬意,而水边一带,则成为骚人墨客、才子佳人的玩乐场所。
这一年,又时近中秋。
水边的摊档,不单有金鱼,还有囚于竹笼中的蛐蛐,发出清脆的响声。
侏儒在用花纹图案的栏杆和绳网所搭建的戏台中,表演着滑稽的摔跤以娱乐众人。
轻薄的少年玩着蹴鞠,那彩色缤纷的竹编皮球高起高落。
不少游人携伴出游,大多穿着颜色纷纷的衣服,将街道染成五彩的海洋。
这是一个花花世界,让人看得周遭目迷五色,嘴巴微张。
继续前行,忽然听见鸡地叫噪。
原来是斗鸡游戏。
赌博开始,两头一身鲜艳的鸡,怒发冲冠似的,毛竖起,嘴巴狠啄,要把对手置于死地般的斗杀。
围观群众在下注码,各为自己的一方叱咤、呐喊。
那两头高傲的雄鸡,羽毛翠黄金红,脚杆上的花纹连云叠嶂,青色的爪子紧紧勾着地面,一声令下,马上放手拼杀。
众人皆呼,像是在看一场劲爆大戏。
斗鸡的跳跃和攻击都迎来观众们的阵阵呼叫,一个个人,手臂握紧挥拳,青筋暴凸,眼睛也如场上的斗鸡一般,杀红了眼。
不过胜负总在一念之间,不消片刻便分出输赢,赢得一方,眼里闪着亮光,纷纷对自己的判断点头赞许,继而开始和庄家收取注码。
失败的一方站在原地呆立不动或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当做一场游戏。
可是人群之中也有输不起的人,准备一把抢下投放在碗中的铜板一跑了之。
那是个满头黄发的中年男子,赤脚,矮人一头,站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他伸出枯瘦干黄的手臂抓了一把铜板就打算朝身后飞奔,连庄家都来不及反应,瞬间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黄发小贼偷钱之后来没走出多远就被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一把抓住,青衣男子的手如虎口一般紧紧嵌住黄发小贼的手腕,使得毛贼挣脱不开,被牢牢钉在原地。
“哎呀!哎呀!疼疼疼……”
黄发小贼龇牙咧嘴一个劲地喊疼。
那青衣男子嘴角邪魅一笑。
“做什么不好,做贼。”
说完就将黄发小贼往地上一推,那清脆铜板落地的声音十分响亮,而黄发小贼也被赶来的斗鸡场老板一顿胖揍,将整个身体骑在小贼身上,拳头如雨点一般砸下。
……
“师兄,动作挺快啊。”
这时从人群中快步跑过来一男一女,皆是青衣装扮,男女两人站在青衣男子左右,目光看着地上的贼人,眼里没有流露出一丝怜悯的神情。
“你们两个看得那么入神,真是大意,快看看身上少了什么物件没有。”
一男一女低头检查,左右翻看之后发现身上并没有丢了东西。
女孩抬着头俏皮地看着自己的师兄说。
“这梧桐岭治安真是太乱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偷东西。”
师兄白了女子一眼。
“正是因为你们两个没有一点行走江湖的经验,所以才带你们两个大笨蛋出来见见世面啊,这世上比梧桐岭乱的地方可多了。”
师兄丧气的摇了摇头。
女子被师兄这么一说,没有一点儿怨气反而双眼弯成月牙一般看着师兄大声地说了谢谢。
那鸡场老板一顿胖揍下来显得有点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站在一边,身形如熊一般弓着腰喘气,豆大的汗珠如雨水点点滴落。
“谢……谢谢,谢谢几位好汉了。”
师兄抱拳行礼。
“不必客气。”
再看那偷盗的小贼,早已被揍得面无全非,如死鱼一般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不会闹出人命吧?”
老板嬉笑一声。
“没事的,这位好汉,我自有分寸。”
说完老板便招招手,招呼自己手下将贼人拖去了一边。
“我看几位的装扮不是本地人吧。”
“对,我和师弟师妹是从北斗仙山来的,此次也是第一次到梧桐岭,人生地不熟,还请老板指教。”
“唉,这位好汉别这么说。我都还没好好谢谢你了,怎么谈得上指教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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