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达稳妥的提着宫灯,漫步在看不见尽头的宫道上。
但,世间多的是黑到看不见任何光的地方,他自小便深谙这个道理。
若成不了布局之人,那注定沦为棋子,任人摆布。只是这天下太大,棋局太多,其错综复杂,实在难以自赎。
他抄了小径,心中计算着时间,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肃鹤宫人皆知今日是十七殿下母妃的冥寿,故而特意为他们的殿下留了满宫灯盏,故而即便夜已渐深,肃鹤宫此时仍旧亮如白昼。
掌事太监若愚守候在宫门处,见陈叔达回来了,连忙便迎了上来。
他一边为他披上厚实的狐裘挡住夜间的寒风,一边言道:“今日齐熙公主那处......向您递了拜帖。”
“由于您白日里不在宫内,听闻公主殿下还特意跑到宫门前等您回来呢......”
“公主殿下今日的行为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陈叔达微微颔首,未置一词。
后又似想起了什么,淡淡吩咐道:“明日若有一个叫阿宝的宫女前来投靠,收下便是。”
若愚轻叹了一声,感慨万千道:“殿下又行善事了。”
他熄了陈叔达方才提的宫灯,又目送陈叔达入了寝殿,这才回去休息。
陈叔达轻轻推开了清扫整洁的、未落丝毫尘灰的殿门。
随着一声沉闷的“吱呀”声,他看清了屋内的陈设,清冷素雅,淡无人烟。
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
只是,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兰香飘溢其间,为冷寂的寝殿平添了几分惑人。
那是独属于女子身上的香气。
他抿了抿唇,进了寝殿后,便转身将殿门关严实了。
陈叔达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书柜,按动了藏于花瓶之后的机关。
随着暗门开启,兰香味愈发浓郁的飘散于空气之中,混合着些许晨曦朝露的气息。
他顺着暗道走入,顺手便关上了暗门。
密室简陋的床榻上安然平躺着一位面容清丽脱俗的少女,昏暗的环境没能折损她丝毫的美丽,仍旧宛若神女般圣洁无匹。
她双眸虽紧闭着,但其卷曲的睫毛不明显的轻颤,则昭示着她并未睡着。
饶是出生皇家的陈叔达,从小便看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是任何人间女子都无法企及的绝色。
倒也难怪。
他狠狠压下心中隐秘的杀意,以清冷的声线微微开嗓道:“我知道你醒了。”
许念朝强忍着心中的不安,便也不再装睡,睁开了双眸。
她逐渐看清了眼前少年的模样,他的面容虽与陈叔宝他们有五六分相像,却又比他们美的多,虽只是毫厘之差,给人的感官却差了千里。
只是,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他们二人,各自从对方的眼眸之中寻到了一丝惊艳。
陈叔达沉默片刻,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冷冷轻呵一声。
“你可知,太子殿下出了事情。”
许念朝从床榻上起身,但她浑身仍旧有些酸软,脖颈更是隐隐作痛,她暗自忍下,蹙了蹙眉,语意有了几分焦躁。
“不知太子殿下......他现下如何了?”
陈叔达言语稍顿间,理了理衣角,寻了床塌的边角坐下,声线依旧冰冷泠冽。
“他被陷害,关了禁闭。且又有人暗中挑事,百姓对于清剿匪徒的结果并不买账。”
许念朝垂着头,心中烦闷更盛,言语却逐渐平淡,反问道:“请问这位殿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陈叔达眼中冷意更盛,言语中更是难掩厌恶之情。
“真是个蠢物,不过是空有一番美貌的绣花枕头罢了。也不知皇兄喜欢你哪一点。”
“现已有多方势力追查到了你,你该庆幸落到了我的手中。”
“明明生为南朝之人,却与隋朝皇子终日厮混与一处,细作可真是叫人恶心。”
他说的话太过难听,但其中的信息含量并不少,这使得许念朝有些回不过神。
她又有何能耐被放在多方势力的刀口之下?
还有......杨广的身份已然暴露了吗?
见许念朝有些怔然,陈叔达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他只得不甘心的冷冷补救:“不过你既然想着逃跑,可见倒也不是真心想做细作的。”
“殿下费心抓我来此,就只为了羞辱我一番,好解气吗?”
许念朝亦没了分毫笑意,面容愈发冷淡。
“我以为你猜得到的,许姑娘。”
陈叔达面无表情的与许念朝对视,似是想与她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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