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短一长,是暗卫的紧急讯号。
萧凛神色微敛,起身系好衣带,回头对她道:“夫人好生歇息,本王去去就回。”
门扉开合,夜风卷入,吹得红烛摇摇欲坠。沈春枝坐在床沿,指尖摩挲匕首蛇眼。那红宝石在烛光下像一滴凝固的血。她忽然起身,赤足踩过满地桂圆壳,行至窗前——院中雨廊下,萧凛的背影被灯笼拉得极长,腰间软剑随步伐轻晃,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
更远处,玄甲卫无声集结,铁甲在暗夜里泛着幽蓝的光。沈春枝眯眼,看见其中一人递上密信,信角一点朱砂,像极匕首上的蛇眼。萧凛接过信,指尖微顿,侧头往新房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穿过雨幕与灯火,准确无误地锁住沈春枝。她不退不避,反而抬手,指尖在颈侧轻轻一划——那是示威,也是邀约。
萧凛笑了,薄唇开合,无声说了两个字:
“等着。”
窗扉合上,沈春枝回身。匕首在她掌心转了个圈,刀尖对准自己左胸。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反手一掷——匕首破空而出,“笃”地钉入床柱,刃身轻颤,蛇眼红光流转,像在嘲笑她的犹豫。
沈春枝走过去,拔出匕首,指腹抚过锋口,血珠沁出。她舔去血珠,眼底一点点亮起寒芒。
“好,那就试试。”她轻声道,“看是你的局深,还是我的刀快。”
红烛燃至一半,烛泪堆成小山。沈春枝将匕首藏回枕下,重新系好衣带。窗外更鼓敲过三更,雨声又起,细密如针。她躺回喜床,睁眼到天亮。
天亮后,王府将迎来新的流言——
摄政王新婚夜被刺,王妃的匕首离他心口只差半寸。
而王妃本人,却在天亮时亲手为王爷系好朝服,唇角含笑,仿佛昨夜只是一场旖旎梦魇。
刀已藏好,锋芒未露。
春枝初折,尚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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