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至,药园边缘的雾气却已浓得化不开。墨昭绫蹲在石阶旁,指尖轻轻拂过冰蚕纱袖口残留的霜痕。昨夜那场战斗的余波仍在她体内翻涌,银瞳不时泛起冰蓝微光,像是某种不安分的野兽正试图破茧而出。
苍溟靠在她肩侧,狼耳垂落,耳尖渗出的血迹蜿蜒成一道诡异的地图纹路。他的尾巴只剩半截,断口处焦黑如炭,那是灵契反噬留下的痕迹。
“你还撑得住吗?”她低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共生咒。那道符文像是活物,在皮肤下游走,随时可能引来窥视者。
墨昭绫深吸一口气,将青铜铃铛系紧了些,转身迈入药园深处。
这里的草木早已异变,叶片泛着幽绿光泽,藤蔓缠绕如蛇。她每走一步,脚下的泥土都仿佛在蠕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腥香。她握紧《灵契之书》,指尖轻触封面,感受其中尚未完全平息的灵力波动。
“别让任何人看到你的手。”冰蝶的声音从书中传来,带着几分倦意,“特别是那个戴面具的老东西。”
墨昭绫抿了抿唇,继续前行。她的银发在雾中微微浮动,像一缕不愿被束缚的月光。
前方,一条青石小径蜿蜒而下,两侧的植物忽然齐刷刷向内倾斜,仿佛在迎接什么。她停下脚步,眯起眼睛观察那些扭曲的枝干,发现它们的根须竟深深扎入地面,彼此交错,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阵法图案。
她蹲下身,手指轻抚地面,掌心传来一阵刺痛——那些根须并非自然生长,而是被人为刻入土地,排列方式与她在明烨礼服上见过的金斑极为相似。
“果然……”她低声喃喃。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小姑娘,你来早了。”
声音沙哑,带着古老祭祀腔调。墨昭绫猛地抬头,只见一只变异蜈蚣盘踞在树梢,腹部金斑闪烁,赫然是明烨礼服上的图腾。它的口器开合间,竟吐出人言:“契约未断,血仍未冷,你怎敢擅闯?”
她后退一步,左手悄然按在铃铛上,右手则缓缓翻开《灵契之书》。书页翻动间,一道微弱的灵契光芒浮现,但她并未召唤任何灵体——她不想暴露全部底牌。
“我只取一味药。”她语气平静,“不会打扰你们的仪式。”
蜈蚣发出一声嗤笑,六对足爪在树干上敲出密集的节奏:“药?你以为这里还是药园?这是一口活棺材,埋着你们这些背叛者的罪证。”
话音刚落,它猛然俯冲而下,口器张开,露出森白獠牙。墨昭绫迅速后撤,铃铛震动,一道无形屏障瞬间升起,将蜈蚣弹开数尺。
“你到底是谁?”她厉声问道。
蜈蚣在地上翻滚一圈,缓缓站起,前几节躯体竟生出类人的手臂,指节分明,指甲漆黑如墨。它指着自己腹部的金斑,咧嘴一笑:“我是谁?我是被献祭的祭品,是被遗忘的契约者。”
墨昭绫瞳孔骤缩。
“你是……当年的巫祝?”
蜈蚣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恢复阴冷:“你倒是有几分见识。可惜,你来得太迟了。大祭司的火还没熄,我们的血还在烧。”
它猛然扑来,速度比刚才快了数倍。墨昭绫来不及反应,只能强行催动灵契之力,冰蝶瞬间现身,翅膀一挥,寒气冻结了空气中的水汽。
蜈蚣的动作顿时迟缓,但它并未停下,反而发出凄厉嘶吼,身体开始膨胀,节肢间裂开缝隙,露出内部跳动的猩红肉块。
“契约……还未终结!”它怒吼着,朝墨昭绫猛扑而来。
就在这一刻,墨昭绫手腕上的共生咒忽然亮起,一道金色光芒顺着脉络蔓延,直抵掌心。她本能地抬手,一道净化术的光束激射而出,穿透蜈蚣胸口。
蜈蚣发出凄厉哀嚎,身体剧烈抽搐,金斑开始脱落,露出底下腐烂的皮肉。它瞪大双眼,盯着墨昭绫手腕上的符文,声音颤抖:“你……你也……”
话未说完,它的身体便轰然倒地,化作一滩黑水,缓缓渗入土壤。
墨昭绫喘着粗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共生咒的光芒仍未散去,隐隐映照出远处阴影中的一道身影。
那人站在药园外围的石碑旁,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长袍随风轻扬。他的指尖缠绕着银链,正缓缓收紧。
墨昭绫心头一震,立刻用衣袖遮住手腕,同时快速翻动《灵契之书》。然而,当她准备召唤灵体时,却发现书页异常沉重,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压制。
“你终于来了。”那人的声音响起,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踏入这里。”
墨昭绫没有回应,而是悄悄将铃铛握紧,指尖掐住某个封印阵法的节点。
“母亲留下的玉片……”她心中默念,脑海中浮现出那枚蛇形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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