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霜的指尖在顾昭之腕骨上掐出青白的印子,暗道里霉湿的土腥气裹着青苔味直往鼻腔里钻。
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撞在石壁上,一下比一下响——这暗道是母亲临终前用骨刀刻在她手心里的图,每块砖的位置、每道机关的活扣,都像刻进了骨髓里。
可此刻她的掌心全是汗,连带着骨符都险些攥不稳。
“低头!“她突然拽着顾昭之往旁一扑。
头顶传来“咔嗒“轻响,三枚青铜刺从头顶石缝里疾射而出,擦着顾昭之发梢钉进对面石壁,金属震颤声在狭窄通道里嗡嗡作响。
顾昭之被她压在地上,能清晰感觉到她后颈凸起的骨节抵着自己下巴,带着守墓人特有的冷硬。
“你......“他刚要开口,就见楚怀霜已经翻身起来,指尖沿着左侧石壁摸索。
她的指腹触到第三块砖时忽然一顿——那砖面刻着半枚骨纹,与她腰间挂着的骨符严丝合缝。
“这是......“顾昭之跟着凑过来,盯着那骨纹突然皱眉,“兑位生门,离位藏机。“
楚怀霜的动作猛地顿住。
她转头看他,暗道里透不进光,只能借着他腰间火折子的微光看见他眉峰紧拧的模样。
那八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极了母亲教她认骨阵时的腔调,带着股古旧的、属于墓室的沉郁。
“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骨符在掌心攥得生疼。
顾昭之被她盯得有些发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也不知道......好像这些话本来就在这儿。“他指了指自己心口,“刚才看见那骨纹,突然就想起小时候背书,先生拿戒尺敲我手心说'奇门遁甲,生死有门'。“
楚怀霜没再说话。
她将骨符按进砖缝,耳中传来机括转动的轻响——石壁上的青铜刺缓缓缩回,地面原本裂开的缝隙也重新合拢。
顾昭之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新露出的青砖,砖面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划痕,像是用骨刀刻的:“这是......守墓人的标记?“
“我娘刻的。“楚怀霜声音低得像叹息,“她最后一次进暗道时,说要把活扣改得更隐蔽些。“
顾昭之抬头看她。
黑暗中他只能看见她侧影的轮廓,眼尾那道淡青的疤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
那是前几日他们被野狐妖袭击时留下的,当时她挡在他身前,骨刀划破了自己的脸,却没让妖血溅到他半分。
“砰!“
远处传来重物撞击石壁的闷响。
楚怀霜浑身一僵——是鬼面的人追来了。
她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在暗道里回响,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更糟的是,空气里突然漫开一股刺鼻的油腥气,是火油。
“他们要烧暗道。“楚怀霜拽着顾昭之往前跑,“火油顺着风道走,我们得——“
“封死后面的岔道!“顾昭之突然开口,“左边第三块砖往下压三寸,能触发石闸。“
楚怀霜几乎是本能地照做。
她的手掌按在砖上,果然触到了凹陷的机括。
随着“轰“的一声,两人身后的通道被石闸彻底封死。
而就在石闸落下的瞬间,后方传来鬼面的冷笑:“小丫头片子,当本爷不知道这暗道有多少活门?
给我点!
烧得她连灰都剩不下!“
火舌腾起的刹那,楚怀霜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看见橙红色的光顺着石闸缝隙钻进来,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顾昭之的手突然覆住她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老茧传来,烫得她几乎要缩回手:“别怕,我记得......“他深吸一口气,“这风道是环形的,火往这边烧,我们往那边跑。“
他拉着她往右侧拐去,楚怀霜的脑子嗡嗡作响。
这个总被她护在身后的秀才,此刻竟比她更熟悉暗道走向。
她想起方才他说出“兑位生门“时的神情,想起他能一眼认出守墓人的标记,想起灵骨发光时他痛苦却又眷恋的模样——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巧合,都是刻在他骨血里的记忆。
“到了!“顾昭之突然停步。
眼前是面光滑的石壁,连条缝隙都没有。
楚怀霜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火势逼近的噼啪声。
她摸出骨刀,正准备强行破墙,顾昭之却按住她手腕:“等等。“他的指尖沿着石壁摸索,在左上角摸到枚凸起的石珠,“转三圈,往下按。“
石珠转动的声响混着越来越近的火势,楚怀霜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当石珠被按下的瞬间,石壁发出沉闷的“咔“声,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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