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邪司.地牢】
地底深处的空气凝滞而沉闷,潮湿的石壁上凝结着水珠,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幽光。
绫小路清隆背靠冰冷的石墙,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牢房内的一众“狱友”
————霞之丘诗羽正烦躁地用手指卷着发梢;
崛北铃音抱胸而立,比企谷八幡独自窝在角落。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牢门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被人打了开来。
一道修长的身影在一众牢卫的簇拥下缓步而入,银线刺绣的官服在火光下流转着暗纹。
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就像是在审视几件新奇的器物。
尔朱珏挥了挥手,身后的司吏立即打开随身竹简,准备记录。
“姓名。”
短暂的沉默。
绫小路清隆第一个抬起了头,脸上努力挤出最卑微顺从的表情,声音干涩嘶哑:
“回禀大人,小人…小人清隆。”他没有报姓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绫小路”三个字毫无意义,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盘问。
“比企谷八幡。”
“霞之丘诗羽。”
“崛北铃音。”
另外三人也依次低声报上名字,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崛北铃音紧抿着唇,倔强地挺直脊背,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的恐惧。
霞之丘诗羽脸色苍白如纸,似乎还未从黑雾吞噬的恐怖中完全回神。
比企谷八幡耷拉着眼皮,一副认命的死鱼样,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然发白。
“籍贯。”尔朱珏不置可否的撇眼几人,继续问道。
声音很轻,却令密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
籍贯?
何处是他们的乡梓?
东京?大阪?千叶?这些地名只会带来更深的猜忌。
绫小路清隆的脑子飞速运转,脸上却是一片茫然和惶恐:“大人…小人…小人实在记不清了,
只记得是家乡遭了灾,洪水冲垮了一切。小人几个都是一个村的,就这么跟着跟着村里的大人一路逃荒,糊里糊涂就到了这里。
其他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了。”绫小路清隆声音哽咽,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底层流民常见的、因苦难而导致的记忆混乱。
比企谷八幡沉默地点了点头,霞之丘诗羽嘴唇翕动,最终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崛北铃音咬了咬牙,同样点了点头。
这是唯一的、也是风险最小的答案。无法证明的谎言,比试图去编造“合理”的籍贯要更安全。
尔朱珏的目光在四人脸上缓缓扫过。
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光幕在他视野深处无声地标注着四个名字,以及他们来源世界的标识。
但他故作不知。
密室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符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和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人碾碎。
“来历不明,查无户籍。按律,当充官奴,发往河工或皇陵苦役,至死方休。”
撇了眼就要崩溃的几人,尔朱珏开口道。
“官奴”二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四人的心脏。
霞之丘诗羽的身体晃了一下,崛北铃音的脸色瞬间煞白。
比企谷八幡猛地抬起头,死鱼眼里第一次露出清晰的恐惧。
绫小路清隆的心沉了下去,官奴……那和北郊官道的“冻干”们不会有任何区别。
只是死得更慢、更痛苦罢了。
“然,”尔朱珏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带着一种俯视蝼蚁的漠然,“念尔等到底是由本使从邪祟手下救出来的,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四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一者,充作本官府中仆役。本使可施以符箓庇佑,保尔等不受寻常邪祟侵扰,并赐尔等‘隶户’身份。”
尔朱珏顿了顿,清晰地吐出这个名词,“高于流民贱奴,低于杂户良人。府中自有规矩,循规蹈矩,可保性命无虞,衣食有继。”
“二者,即刻移交司隶校尉,充为官奴。”
选择?这还要选择?
几乎是尔朱珏话音落下的瞬间,绫小路清隆当即“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爷慈悲!小人清隆愿入府为仆,肝脑涂地以报老爷救命、收留之恩!
谢老爷开恩!谢老爷开恩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情真意切,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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