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
徐达厉声喝止,随即压低声音。
“此事关系重大,你心里明白就好。从今日起,对朱承煜要以礼相待,视若...视若皇室贵胄。”
凉亭内一时寂静,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徐允恭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未从震惊中恢复。
他猛地抬头。
“父亲,那朱承煜若只是陛下的儿子,根本没资格娶妙锦!陛下也不会如此重视,甚至不惜强硬促成这门婚事!”
徐达点头,眼中精光闪烁。
“你总算开窍了。咱徐家乃大明军方第一人,与徐家结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能获得军方重要力量的支持!陛下如此强硬,就是要将徐家与朱承煜牢牢绑定。”
“可那朱承煜到底...”
徐允恭百思不得其解。
徐达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沧桑。
“允恭啊,你想想,陛下为何要为一个三岁孩童如此大费周章?”
他声音几不可闻。
“朱承煜恐怕是陛下指定在太子之后的继任者,是大明未来的...”
“什么?!”
徐允恭失声惊呼,随即意识到失态,连忙压低声音。
“父亲是说...朱承煜是太子的...”
“住口!”
徐达厉声打断。
“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目光盯着儿子。
“你想想胡惟庸案,陛下杀胡惟庸,实则是要废除宰相之位。陛下一如既往深谋远虑,提前几十年布局。若不是今日为指婚露了口风,为父也猜不透其中玄机。”
徐允恭面色变幻不定,半晌才艰难道。
“那陛下让儿子与朱承煜亲近...”
“正是要徐家今后站在朱承煜这边!”
徐达斩钉截铁地说,随即叹了口气。
“只是...”
“只是什么?”
徐允恭急切问道。
徐达目光深邃。
“朱承煜身份恐怕见不得光,太子不一定认可陛下的指定,其他殿下那边也不好说啊...”
凉亭内再次陷入沉默。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衬得这方寸之地更加寂静。
“那我们徐家...”
徐允恭犹豫道。
“不必多虑!”
徐达猛地一拍石桌,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自有陛下做主!你记住,在这大明天下,唯有陛下的意志才是至高无上的!”
他站起身,走到凉亭边缘。
“为父能得陛下信任多年,正是因为明白一个道理,咱头上只有陛下这一片天!”
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儿子。
“大明天下在陛下掌中,为父跟了他一辈子,没见过他想做的事做不成的!所以无论何时,都要听从陛下吩咐,让忠于谁就忠于谁!明白吗?”
徐允恭郑重地点头。
“儿子记住了。”
徐达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好,好啊...如此为父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可以痛快闭眼了。”
“父亲!”
徐允恭眼眶一红。
“您定能养好身体...”
“不必宽慰为父。”
徐达摆摆手,打断儿子的话。
“为父这一生,位极人臣,儿女双全,已无遗憾。”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今后徐家,就看你的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徐达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挥了挥手。
“去吧,让为父一个人待会儿。”
徐允恭欲言又止,最终深深一揖,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凉亭内只剩下徐达一人。
他坐下,目光投向远方。
徐达的眼中浮现出往昔的峥嵘岁月。
鄱阳湖上的战船如林,应天城下的铁甲洪流,还有那个总是走在最前面的挺拔身影
“陛下啊...”
徐达喃喃自语,嘴角泛起笑意。
“您还是那么...深谋远虑...”
另一边,朱元璋牵着朱承煜的小手,从魏国公府高大的朱漆大门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队沉默的锦衣卫和贴身太监刘和。
“皇爷爷,徐爷爷的病会好吗?”
朱承煜仰起小脸,乌溜溜的眼睛里盛满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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