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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褪色的承诺 (1/2)

苏晚把最后一件叠好的衬衫放进纸箱时,指腹蹭过袖口磨出的毛边。

这是林深刚创业那年穿的衬衫,洗得发白,领口还有块洗不掉的咖啡渍。

是她第一次给他送午饭时,不小心洒上去的。

当时她急得快哭了,他却笑着揉她的头发:“没事,这样才像我的衣服。”

纸箱已经装了大半,都是些零碎的旧物。

她的画具、几本翻烂的画册、大学时的日记本,还有那只他送的第一只玩偶熊,耳朵早就被她啃得毛茸茸的。

没有什么值钱东西。

林深送的那些奢侈品包袋、珠宝首饰。

她一件没动,都留在了衣帽间最显眼的位置。

那些东西像某种华丽的讽刺,提醒着她曾经天真地以为,物质能填补感情的空缺。

客房的衣柜空了大半,只剩下衣架在微风里轻轻摇晃。

苏晚蹲下身,整理床底的箱子,指尖触到一个硬纸筒。

是她藏起来的画,画的是他们租住在老城区时的阳台。

那时候的阳台很小,只能放下一张折叠桌和两把椅子。

夏天的晚上,他们就搬个小马扎坐在那里,分食一块冰镇西瓜,看星星,聊未来。

“晚晚,等我赚了钱,就给你买个带大阳台的房子,种满你喜欢的向日葵。”

林深啃着瓜,含糊不清地说。

“不用太大,能放下我的画架就行。”

她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那可不行。”他转过头,眼神亮得像星星。

“我要让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在家画画,养花,晒太阳。以后我养你,你只要开心就好。”

那句话像颗种子,落在她心里,发了芽,开了花。

所以后来他让她辞掉设计院的工作时,她几乎没犹豫。

所以他忙于应酬夜不归宿时,她安慰自己“他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所以他对她越来越冷淡时,她还抱着“等他不忙了就好了”的幻想。

原来有些承诺,只在说出口的那一刻算数。

苏晚拆开纸筒,画纸边缘已经泛黄。

画上的阳台晾着两件洗得发白的T恤,一件是他的,一件是她的,在风里缠成一团。

画右下角有行小字,是当时的日期,和一句“我们会有大房子的”。

她的指尖划过那行字,忽然想起昨天在医院走廊,闺蜜红着眼问她:“你当初为了他放弃工作,值得吗?”

那时候她答不上来,现在看着这幅画,好像有了答案。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只是选错了人而已。

纸箱装满了,苏晚用胶带封好口,在上面写了个“晚”字。

这是她的东西,从今往后,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站起身,环顾这个住了两年的家。客厅的沙发还是她选的米白色,现在蹭上了点林深的皮鞋印。

餐厅的吊灯是她挑的水晶款,当时林深嫌贵,说“华而不实”,最后还是依了她。

阳台的向日葵开得正好,是她上周刚买的,花盘朝着太阳,金灿灿的。

这个家,处处都是她的痕迹,却唯独没有了家的温度。

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林深打电话的声音,大概是在跟周曼沟通项目。

语气里带着她久违的耐心:“……周总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你别太累了,早点休息。”

苏晚走过去,轻轻推开一条缝。

林深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手机贴在耳边,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柔和。

他还穿着昨天那件衬衫,只是换了条领带,是周曼喜欢的酒红色。

挂了电话,他转身,正好对上苏晚的目光。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深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你还没走?”

“马上就走。”苏晚的声音很轻,“过来拿最后一点东西。”

她走到梳妆台旁,拿起那个素圈戒指。

是三年前他送的,她一直放在这里。戒指被阳光照得发亮,圈住了一小片光斑。

林深看着她手里的戒指,眉头皱了皱:“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闹到这一步?”

苏晚没理他,只是把戒指放进随身的小包里。

然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梳妆台上:“这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财产我什么都不要,房子归你,车子归你,公司股份我也会尽快转出去。”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不用找我,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林深拿起离婚协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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