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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色忌日 (1/3)

痛。

像有无数根淬了冰的钢针,顺着指甲缝,一寸寸往骨头里钻。

苏晚跪在浣衣局结了冰的青石板上,机械地将一双手浸入漂着冰碴的脏水里。水中的血丝,是她指尖的冻疮不堪重负,再一次裂开的证明。

今天是苏家一百三十口人,被满门抄斩的三周年忌日。

而下令的人,叫顾长渊。

每在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名字,苏晚都感觉像是在用钝刀子,亲手剜自己的心。

很好。

这点痛,能让她在这漫天风雪的皇城里,保持绝对的清醒。

“那边那个,手脚给老娘麻利点!磨磨蹭蹭的,是想晚上也留下来陪这些脏东西过夜吗?”

管事李妈妈那尖酸刻薄的嗓音,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宫女的身上。她走到一个刚入宫的小丫头片子身边,抬脚就踹翻了对方的木盆,骂骂咧咧道:“这点活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周遭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刻意压低了,却又还是能清晰地传进苏晚的耳朵里。

“瞧见没,就是她,那个苏家的余孽。”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宫女,朝苏晚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旁边的同伴赶紧拉了她一下,紧张地四下张望:“你疯了!那可是摄政王殿下亲自监斩的,提那个姓都嫌晦气!”

“怕什么,她现在就是个连狗都不如的东西,”雀斑宫女撇了撇嘴,声音里满是鄙夷,“我听说啊,她爹当年通敌叛国,罪有应得!要我说,王爷就该把她也一起砍了,留着这张狐媚子脸,迟早是个祸害!”

“就是,你看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装可怜也没用!”

那些目光,混杂着鄙夷、嫉妒、恐惧,像刀子一样,一下下割在苏晚的身上。

她充耳不闻,只是更用力地搓洗衣物。

这点羞辱,算什么?

比起三年前,亲眼看着父亲的头颅滚落在雪地里,温热的血溅了她满脸;比起这三年来,夜夜被满门被屠的噩梦惊醒,在黑暗中睁眼到天明……

这点羞辱,连让她皱一下眉头的资格都没有。

她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刺痛来对抗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恨意。

“苏晚!”

李妈妈的厉喝声在头顶炸响。

苏晚甚至来不及抬头,一件毛色雪白、质地华贵的狐裘,就劈头盖脸地砸在了她的身上。那浓郁的熏香,是属于当朝最受宠的昭阳长公主的。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长公主的爱衣脏了吗?”李妈妈用涂着鲜红蔻丹的长指甲,狠狠戳着苏晚的额头,眼神恶毒得像要吃人,“这可是西域进贡的雪狐裘,金贵着呢!下摆蹭了点墨,天亮前要是洗不干净,你就提头来见!”

苏晚垂下眼,死死抱住怀中柔软的狐裘,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声音细若蚊蝇:“是……奴婢遵命。”

李妈妈走后,旁边一个叫春禾的、平日里和她还算说得上话的宫女,用手肘碰了碰她,压低声音,嘴唇几乎不动地说道:“阿晚,你疯了?这墨渍用寻常法子根本洗不掉,你是不是故意找死?”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抱紧了怀中的狐裘。

没人知道,这块墨渍,是她昨天在御花园,故意撞上长公主时,用藏在指甲缝里的墨粉,亲手点上去的。

她要的,就是这个能名正言顺踏入权力中心的机会。

一个卑贱的浣衣宫女,想要接近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如果是替大燕王朝唯一敢当面顶撞顾长渊的昭阳长公主,送一件万分火急、心爱无比的衣物呢?

这是她蛰伏三年,能想到的,最好,也是唯一的路。

今夜,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摄政王府。

朱漆大门,铜环兽首,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子在风雪中宛如凶兽,沉默地睥睨着苍生。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像是用血浸泡过的,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森严与压迫。

苏晚的计划,在她踏入王府大门的那一刻,就宣告失败了。

她甚至没能见到顾长渊的面。

“有刺客!”

一声厉喝,数道黑影从风雪中鬼魅般掠出,冰冷的剑锋在瞬息之间,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贴身藏在怀里,那个用三个月馊饭换来的、包着砒霜的油纸包,被轻易搜出。

银针入内,瞬间变得乌黑。

人证物证俱在。

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冰冷的雪灌进她的衣领,冷得她浑身一哆嗦。

庭院深处,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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