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绝对的寂静,和她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
简安走近床边,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层强大疏离外壳下的脆弱。冷汗濡湿了他鬓角和额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的冷白皮肤。她拿起一旁温热的无菌方巾,动作是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擦拭他湿冷的额头,将那缕黏在额角的乌黑发丝轻轻拂开。布料摩擦皮肤带起细微的触感,温热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他似乎仍深陷在剧痛的噩梦中,眉头紧锁,薄唇抿着痛苦而锋利的直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微弱的嘶声。那股源于“锚点”牵引的悸动在简安心口跳动着,沉甸甸的回应着床上生命那不断流逝的力量。
方巾移到他冰冷的手,擦掉凝固的血渍。他的手指修长而嶙峋,骨节分明,此刻却无力地垂落。她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种连自己也心悸的微颤,用自己的指尖极其轻微地覆盖上他冰冷的手背。
就在那一瞬——
毫无征兆!那只冰冷的、原本死气沉沉的手猛地翻转,滚烫有力的指节如烧红的铁钳般骤然攥住了她的手腕!一股巨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狠狠往下一拖!
“啊!”简安短促的惊呼未落,身体已不受控制地扑倒在床沿。同时,病床智能传感感受到压力变化,靠背瞬间自动后仰下沉。两人瞬间失去支撑,一同陷入下方骤然膨胀承托的减压靠垫深处!
暖黄灯光下,柔软的米白色垫子无声地凹陷、包裹,形成一方柔软的牢笼。
简安的上半身完全压在沈墨深的身躯之上,额头险险撞在他的下颌。男人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汹涌传来,带着濒死的炽热与绝对的侵略感,瞬间将她包裹!她的右手腕还被他铁钳般的五指死死攥着,紧贴在他剧烈起伏的心口。鼻间充斥着他身上冷冽雪松混合着血锈气息的味道,心跳声——两个不同频率却同样疯狂擂动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轰鸣交织!
混乱的仪器滴答声如同背景里加速的鼓点。
沈墨深睁开了眼。
那双总是冰封寒潭般的灰眸,此刻蒙着一层濒死的水汽,如同暴风雨前最幽邃的漩涡,带着原始生命火焰的灼热,牢牢锁住了她!浓密睫毛下,那目光锐利得能将人的灵魂刺穿,又脆弱得如同下一秒就要熄灭。
他的唇边还残留着一道鲜红的血痕,随着急促的喘息而微微翕动。
“三个世界……”他开口,嘶哑的声音低沉得近乎气音,破碎而压抑,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撕裂他的喉咙。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指用力到指骨泛白,那滚烫几乎要烙进她的皮肤深处。带着血腥气的薄唇,猝不及防地擦过她因惊愕而微微发烫的耳垂边缘,如同绝望旅人亲吻唯一的微光。
“……崩溃过。”他滚烫的吐息灌入她的耳廓,带着濒死者的热度与她无法抑制的战栗。
“只有……”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的唇瓣若有若无地蹭过她敏感的耳际肌肤,那瞬间的麻痒感直窜心底最深处。
“你的心跳……震耳欲聋。”叹息般的低语,混着他炙热的血气和力量耗尽的脆弱,最终砸进她鼓噪的耳膜深处,掀起灭顶的浪潮!
整个世界瞬间失焦。时间被无限拉长。只有手腕上如同炽铁枷锁的力度,耳垂上残留的带着血锈气的湿热触感,和他胸前传来的、几乎要将自己心脏也一并撞碎的心跳,无比真实地宣告着存在。
他那句“心跳震耳欲聋”,是陈述,是控诉,更像是在这场必死的绝境中,唯一能证明他灵魂尚未沉沦的鼓点!
鼻尖几乎相抵,紊乱的呼吸彻底交缠,她在他灰眸那濒死的旋涡深处,看到了瞬间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火焰,也看到了倒映其中的,那个因惊愕和悸动而瞳孔放大的、衣衫凌乱的自己!
暧昧如同熔岩在密闭空间汹涌流淌。心跳和警报成了最原始的节拍,她的手腕是滚烫的,血液冲到头顶的嗡鸣几乎盖过一切……
下一秒——!!
“滴——!呜——!滴——!呜——!!”
比之前所有警报更加凄厉、更加尖锐、更加狂暴的蜂鸣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这致命的黏着!整个医护室所有电子设备——生命监护仪、温度调节屏、内线通讯面板,甚至灯光控制系统——屏幕瞬间爆发出刺目的、令人晕厥的猩红色!所有扬声器在同一秒共振,炸开一个女人狂放扭曲的尖笑!那笑声被电流撕扯、扭曲、放大,充满了整个空间,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扎向脆弱的神经!
“哈哈哈哈哈——找到你们了,小老鼠们!”
林微月的笑声在每一寸空气里疯狂回荡,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和毁灭的快意。生命监护仪的屏幕上,沈墨深的心跳波形瞬间飙高,又猛地下挫,发出刺耳的报警!
“以为躲进这个铁壳子就安全了吗?”她甜美又带着神经质的尖嗓继续轰炸着,“沈墨深……简安……多感人啊,躲在一个快要死的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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