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里最后一点人声也熄了，油灯昏黄的光晕缩在角落，勉强撕开一片浓稠的黑暗，堪堪照亮林越那张油腻的工作台。台面上，那枚散发着不祥浑浊灰光的“斥候型灵能傀儡”核心，像一颗腐烂的心脏，静静躺在摊开的硬壳笔记本旁边。
笔记本摊开的那一页，是密密麻麻的电路草图和一个醒目的标题：“量子隧穿效应——宏观稳定化猜想（理论模型）”。旁边潦草地写着几个公式和参数，字迹被溅上的机油晕开，显得更加疯狂。
常规手段？他试过了。刻刀、导灵液、天机阁外门弟子人手一本的《基础灵纹修复九法》……屁用没有。这核心内部的结构精密的像个微缩的迷宫，现在还被熵变辐射彻底污染了回路，灵能流在里面像没头的苍蝇乱撞，用修真界的法子去“疏通”、“修补”，就像拿烧火棍去捅高压灵能矩阵——找死。
死马当活马医？不，是死马也得啃出条路来！
他喘了口粗气，视线在散发着腐朽灰光的核心和笔记本上那些扭曲的符号间来回扫射。另一个世界的鬼画符……断罪台上那转瞬即逝的温热和共鸣……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攫住了他：把这鬼核心，当成一个纯粹的能量-信息转换系统！一个坏掉的……机器！
工具？他有。穷鬼杂役的工具。
他抓起工作台角落里一个最破烂的玩意儿——那东西勉强能看出是个“万用表”的底子，但表盘早就碎了，外壳用劣质灵铁皮和绝缘胶带胡乱缠着，探针更是用一根磨尖的妖兽骨刺和几缕剥出来的灵能导线凑合的。这是他以前试图测量报废飞梭引擎灵能回路时瞎鼓捣出来的残次品，测不准，还老短路。
“灵能探针”，他自嘲地命名。
又翻出一个巴掌大的薄金属片，边缘打磨得锋利。上面蚀刻着极其简陋、歪歪扭扭的同心圆纹路，圆心嵌着一小块劣质的、透明度极差的“影息晶”碎片。这是他参照一本破烂的《基础观灵镜制作原理》弄出来的玩意儿，勉强能捕捉到强烈灵能波动的光影轨迹，但延迟大，图像糊得像隔夜的粥。
“示波器”，他咬着牙根低语。
寒酸到了极点。可他只有这个。
深吸一口气，压下芯核传来的又一阵悸痛。林越用那根自制的“灵能探针”，小心翼翼地避开外壳破损处最汹涌的熵变辐射流，将骨刺尖端点向核心一个相对完好的能量输入节点。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嗡——！
探针刚一接触，那破烂万用表的残骸就发出一阵濒死的哀鸣，表壳下几根裸露的导线瞬间窜起刺目的电火花，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林越手一抖，差点把探针扔了。核心表面那浑浊的灰光猛地一涨，辐射的冰冷触感像针一样扎进他握着探针的手。
“操！”他骂了一声，额头青筋暴起。稳住！他强迫自己忽略那刺骨的冰冷和万用表随时可能爆炸的威胁，眼睛死死盯住旁边那块“示波器”薄片。
影息晶碎片上，果然有反应了！不再是死寂的浑浊灰光，而是一团疯狂跳动的、毫无规律的污浊光斑！亮度忽明忽灭，轨迹扭曲混乱，如同沸腾的、充满杂质的污水漩涡，在薄片上疯狂冲撞、炸裂！这他妈就是核心内部混乱能量流的直观体现？混乱得让人绝望。
他下意识地，空着的左手猛地按在了摊开的笔记本上。冰凉的硬壳触感传来，带着机油特有的滑腻。
就在他手掌按上封面的瞬间——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感，顺着他的掌心，沿着手臂，直冲胸口！
不是声音，是感觉！胸口那颗伤痕累累、濒临崩溃的“熵变芯核”，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内部原本死水微澜的黯淡灵能回路，猛地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蓝光！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温热感，瞬间从芯核深处弥漫开来，抵消了部分熵变辐射带来的冰冷刺痛！更诡异的是，那温热感似乎与掌下的笔记本封面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同步脉动！
林越的心脏几乎停跳！他猛地低头看向笔记本。封面那两个相互嵌套旋转的几何符号，在油灯的昏黄光线下，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一点？边缘仿佛有极其幽微的光晕在流转？错觉？
来不及细究！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那疯狂跳动的“示波器”影像。笔记本摊开的那一页，“量子隧穿效应稳定化猜想”的公式和参数，那些原本如同天书的符号，此刻在他高度紧张、被那奇异温热感刺激的视野里，似乎……活了过来？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核心外壳上一个极其微小的、被高温熔蚀过的破损点。笔记本上某个代表势垒穿透概率的符号“Γ”，其扭曲的线条，竟诡异地与破损点周围残留的、被高温扭曲的灵能回路纹路……隐隐对应？
一个疯狂的点子，如同闪电劈开混沌！
量子叠加态！笔记本里描述的那种既在此又在彼的鬼状态！这核心内部某个关键节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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