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梆子刚敲过,温府西跨院的烛火仍亮着。
温锦棠倚在软枕上,指尖摩挲着那枚命理香囊,掌心还残留着它压出的淡淡红痕。
白日里替裴婉儿解厄时侵入体内的残运,此刻竟未散尽,如一条滑腻的小蛇,在经脉中悄然游走。
她心头忽地一紧,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片刻前幻境中谢临渊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赫然浮现眼前,挥之不去。
命运如丝,她已站在悬崖边,退一步是万丈深渊,进一步——或许能撕开这遮天的黑幕。
她低头望着掌心被香囊压出的浅红印子,忽然察觉到体内有股异样的波动——那是今日替裴婉儿解厄时残留的厄运之力,像条滑不溜秋的小蛇,正顺着经脉缓缓游走。
或许......她屏住呼吸,慢慢闭上眼。
按照以往的法子,将灵力顺着那缕波动推回去。
可这次不同,当她的意识触到那丝黑气时,眼前竟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潮湿的石壁上爬满青苔,架子上摆着陶瓮,里面隐约有蛇信子吞吐的声响,还有股浓重的药草味混着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耳边,还传来断续低语:“首辅……必死……”
砰!
温锦棠猛地睁开眼,额头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指甲陷入檀木的纹路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世间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钢铁,而是命运无声的绞索。
窗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温锦棠刚要唤人,就听杜衡的声音隔着窗棂响起:姑娘,楚大人求见。
楚昭然?
她心头一跳。
这位锦衣卫副指挥使向来只在谢临渊身边出现,深夜来访必是有要事。
掀开门帘时,穿飞鱼服的男人正立在檐下。
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层冷霜,腰间绣春刀的银饰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轻响。
他左袖空荡,显然手臂受了伤。
见她出来,他从怀中取出封密信,指节叩了叩信封:谢大人让我转告,今日毒案背后另有黑手。
温锦棠接过信的瞬间,触到封蜡上熟悉的云纹印记——是谢临渊常用的私印。
拆开一看,信中字迹遒劲,写着近日京城暗流汹涌,你且万事小心,莫要轻易涉险。
最后还补了句等我回,墨迹比前面重些,像是笔尖顿了顿才落下。
谢大人说,楚昭然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四周,若你真能预知未来......他喉结动了动,或许我们能联手揪出那人。
温锦棠抬头时,正撞进他深沉的眼底。
那里面有信任,也有几分隐晦的期待——像极了谢临渊每次布置密探时的眼神。
她捏紧信纸,轻声应:我明白。
楚昭然走后,温锦棠站在廊下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风卷着桂花香扑来,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
她刚要细嗅,就见杜衡带着两个护卫匆匆跑来,腰间佩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姑娘,杜衡额角沾着草屑,声音发紧,侧门墙角发现引魂粉。他从怀里掏出个纸包,倒出些浅粉色粉末,这是毒师用来引人生魂的东西,卑职已让人封锁了后巷。
温锦棠盯着那粉末,心跳陡然加快。
她捏起一撮,指尖突然刺痛——这粉里掺了碎骨,是前朝“噬魂蛊”的原料!
杜衡的脸色瞬间惨白,显然也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姑娘今夜莫要外出。杜衡攥紧刀柄,卑职加派了人手,定保你周全。
我知道。温锦棠应着,指尖却悄悄摸向袖中香囊。
等杜衡带着护卫走远,她转身回屋,反手闩上房门。
窗台上的铜灯芯噼啪爆了个花。
温锦棠深吸口气,再次闭目凝神。
这次她没去追体内的波动,而是调动气运之力,去寻裴婉儿的命格。
眼前渐渐浮现出无数金线银线,像张巨大的网。
其中一缕暗紫色的线格外扎眼,从裴婉儿的命格里延伸出来,穿过街道,绕过护城河,最终停在城西一处——那是间废弃的医馆,她曾听老仆说过,二十年前闹过瘟疫,后来就一直空着。
红叶......温锦棠喃喃出声。
谢临渊查前朝余孽时,曾提过有个擅长毒术的红叶,总爱藏在医馆药庐这类地方。
难道就是这里?
她猛地睁开眼,心跳如擂鼓。
若能端了红叶的老巢,或许能阻止谢临渊的死劫。
可杜衡刚说过侧门有引魂粉,现在外出太危险...
姑娘?外间传来丫鬟小桃的声音,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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