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门吊桥轰然坠落的瞬间。
透过洞开甬道,李友与周凤梧目睹首组火象冲锋的刹那已觉情势有异,却不及做出反应。
两头暴怒的巨兽裹挟着硫磺浓烟径直撞入骑兵方阵,五吨重的躯体将前排两名骑尉连人带马掀飞数丈,铁甲在象牙撞击下扭曲如皱纸。
散开!李友瞳孔骤缩,但他的怒吼淹没在象鸣中。
第二组火象接踵而至,铁蹄踏过倒地士卒,肠肚内脏在石板路上拖出猩红轨迹。
后续十二组火象接踵而至,疯狂践踏着混乱的骑阵。
战马在巨蹄下化作血肉残渣,披甲士卒的肋骨断裂声混着惨嚎响彻城墙根。
三百精骑组成的钢铁阵列,在这洪荒巨兽面前竟如麦秆般脆弱。
仅一个照面就几乎全军覆没,残存者蜷缩在地抽搐,猩红液体在青砖上蜿蜒成溪。
周凤悟突然惨叫,座下战马被象鼻卷起甩向城墙。
这位降将还算机敏,落地瞬间滚进护城河,待其爬出护城河时,只见二十多头战象已在军阵中犁出一条宽大的血路。
然而灾祸远未终结,冲透骑阵的象群继续撕扯三大营防线。
当火象冲至军阵核心时,象奴利用安装在战象上的小型投石机往人群中投掷的火药桶轰然炸裂!
连环爆鸣掀起腥风血雨,硝烟中升腾的断臂残躯如暴雨坠落,方圆百步内竟无完整尸首。
如此惨烈的战场,如同修罗场一般。
混乱中,朝阳门内再度传来喊杀声,四骑明军冲破烟幕疾驰而来。
为首将领身披鳞纹重铠,兜鍪下的阴鸷目光与李友视线相撞的瞬间,架在左手臂弯的三眼铳已点燃。
“嘭!”
李友本能俯身闪避,弹丸擦着头盔掠过,坐骑却哀鸣着跪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何时截获一匹无主战马的周凤悟纵马掠过,抓着李友甲绦将他拽上马背。
二人狼狈逃窜时,巩永固正欲追击却被朱由检喝止:“穷寇勿追!趁乱突围要紧!”
此时六百余骑明军簇拥着皇帝涌出城门,后面还坠着一千多人的步卒,队伍如利刃切入溃逃的京营人潮。
这些昨日还跪迎闯王的京营降卒,本就是临时征募的流民和乞丐,一群乌合之众,毫无战力可言,经火象阵冲击早已魂飞魄散,十余万溃兵化作失控洪流,此刻却成了最好的开路先锋,将外围五千顺军督战队卷入奔逃漩涡。
顺军虽擅逃遁,但在人潮裹挟下仍被冲得七零八落,朱由检率众轻易冲破封锁,仅少数掉队的步卒被溃兵冲散。
疾驰两刻钟后,朱由检勒马缓行,随行众臣亦纷纷减速。
一是为了让马匹休息,二则是等一等落在后面的一千多步卒。
环顾四周,朱由检发现身后原本的六百余骑此刻竟增加到了七百多骑。
看来是有不少机灵的士卒在混乱中抢夺了顺军的战马。
幸运的是,这次突围比朱由检想的还要顺利得多,除了有小股的溃兵挡路外,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
直到此刻突出重围,朱由检也只是有些喘息罢了,连衣角都没破。
倒是身旁的王承恩一身白蟒袍已染成暗红。
断后的刘文炳此时追至御前急报:“成国公朱纯臣叛投流寇!”
群臣闻言哗然,巩永固怒喝欲返身擒贼,却被朱由检冷笑打断:“不用了!此獠已经在刚才的混战中被战象踩成了肉饼,死得不能再死了!……只是可怜太子,应该被这厮当做投名状献给闯贼李自成了。”
残阳如血映照着溃散的军阵,远方尘烟中隐约传来流贼收拢残部的号角,而朝阳门下的青石板仍在火油与鲜血的浸润下蒸腾着刺鼻焦臭。
……
二十里外,周凤悟扶着李友倚树喘息。
这位大顺悍将左腿血肉模糊,脸上却带着狞笑:好个崇祯...传令各营,就说伪帝已焚身殉国!
他抓起把带血的泥土抹在伤口:待老子养好伤,定要生擒这朱家小儿!
朝阳门残破的城楼上,最后一面明黄龙旗在晨风中缓缓飘落。
护城河里漂浮的断肢间,几尾红鲤正啄食着顺军骑兵破碎的腰牌。
远处地平线上,零星的马队正朝着不同方向奔逃。
这场震撼天下的火象突围,即将在各方势力中掀起新的波澜。
……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巳时三刻。
当日光穿透正阳门城楼悬铃,李自成策动胯下乌云踏雪踏入帝国的心脏——紫禁城。
七十七万京师民众的呐喊着“闯王来了不纳粮”,沿街商铺悬垂的迎闯王黄幡亦在声浪中猎猎作响。
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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