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的地面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许久,苏挽星终于缓缓转过身。
她的目光,如同两泓倒映着九天星河的古井,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万古的深邃,落在了凌绝尘身上。
这一次,凌绝尘终于看清了她的全貌。
面纱已经除去。露出的是一张足以让星辰失色的容颜。肌肤如玉,光洁无瑕。琼鼻挺翘,唇线优美却带着天生的清冷弧度。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清澈,冰冷,瞳孔深处仿佛蕴藏着旋转的星河,无数细碎的星芒在其中生灭流转,深邃得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她的目光在凌绝尘布满血污和伤痕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扫过他沉重僵硬的躯体,最终,牢牢地锁定了他的眼睛。
“你不是凌绝尘。”
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碎玉落盘,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石林空地,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至少,不是那个被凌家抛弃、经脉郁结的‘天残’凌绝尘。”
她的语气平淡,却如同宣告最终审判。没有质问,只有陈述一个她早已认定的事实。
凌绝尘的心神微微一紧,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仙尊的定力让他不至于在这双洞彻人心的眼眸下失态。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与那双星河之眸对视。
“你的身体,”苏挽星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丈量着凌绝尘,“沉重如星骸,脆弱如琉璃。气血衰败,经脉依旧郁结如初。但在这衰败的表象之下……”她的声音微微一顿,那双星河之眸中,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却流动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古老、异常坚韧的‘意’。这‘意’,引动了星引符,甚至……引动了这片落星坡沉寂的星陨之力?”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凌绝尘的皮囊,落在他体内那些新生的、烙印着星痕的脉络上。
“昨夜,我师兄的焚岳刀下,你本该死。”
“那层抵挡刀罡的星辉屏障,非内力,非罡气,而是……借九天星辰之力,以身为引,以魂为印?”
“告诉我,”苏挽星缓缓抬起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指尖萦绕起一缕极其凝练、如同实质的淡银色星辉。那星辉在她指尖跳跃、凝聚,化作一柄寸许长、却散发着刺骨寒意与锋锐气息的微型剑芒,遥遥指向凌绝尘的眉心。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探究:
“藏在这具残躯之下的,究竟是什么?来自何方?又意欲何为?”
冰冷的剑意遥遥锁定,灵魂深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落星坡浓郁的星辉仿佛受到牵引,隐隐朝着苏挽星指尖那柄微型星剑汇聚,使其光芒愈发璀璨夺目!
压力!比楚昭南的狂暴刀罡更加致命、更加精准的压力!直指灵魂本源!
凌绝尘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沉重如山的身体在这股锁定之下几乎无法动弹。体内那微弱的暗金色星力在星陨石林的环境和这股剑意压迫下,反而变得异常活跃,如同被激怒的困兽,在新生的脉络中疯狂流转,试图抵抗!
他残破仙魂深处那枚残缺的星源古篆,更是剧烈地震颤起来,散发出强烈的渴望与共鸣!仿佛遇见了同源的力量!
就在这剑拔弩张、生死一线的对峙之际——
嗡!
一声极其细微、却带着强烈空间扭曲感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落星坡石林上空响起!
紧接着,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冰冷毁灭气息的紫色光束,如同撕裂天幕的审判之矛,无视了距离,无视了下方浓郁的星辉氤氲,带着洞穿一切的恐怖威势,从天而降!目标,赫然便是空地中央的凌绝尘和苏挽星!
光束未至,那股属于巡天鉴的、高高在上、冰冷无情的毁灭意志已然降临!落星坡内原本和谐脉动的星辉瞬间变得紊乱、扭曲!无数星陨石表面的光芒明灭不定,发出低沉的嗡鸣!
秦红漪!
她果然来了!而且,选择了最致命、最冷酷的时机出手!
“哼!”苏挽星星河般的眸中寒光爆射!她甚至来不及收回指向凌绝尘的星辉剑芒,另一只手已然闪电般拂向腰间古剑!
然而,那道紫色光束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超越了凡尘武者反应的极限!毁灭的阴影瞬间将两人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避无可避的瞬间——
凌绝尘体内那枚被双重压力(苏挽星的剑意和秦红漪的毁灭光束)刺激到极致的星源古篆,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源自灵魂本能、沟通星辰本源的“意”,混合着对生存的极度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涌向他脚下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地面!
轰!
一股远比山洞中强烈百倍的共鸣瞬间产生!
以凌绝尘双脚为中心,光滑的黑色岩石地面之下,无数沉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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