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发现有错误,请点击报错哦!

浮梦录·罗兰湖灯语 (1/2)

有人说梦是灵魂在时光长河里打捞的碎玉,当肉身沉眠时,那些封存在轮回褶皱里的往事便会化作流光,在意识深海中铺展成粼粼画卷。而我曾于梦中触碰到一帧浸着血露的记忆,那场景真切得如同掌纹,连指尖残留的凉意都带着前世的刻度。

一、露针诗残

梦中总萦绕着一首未写完的诗,墨色在宣纸上洇开成初冬的霜色:

「寒露凝针穿晨雾,采露人寻旧岁痕。

偏教冰珠浸枯指,血花溅作玉珠沉。

十指连心惊残梦,针影化露映孤魂。

一滴殷红融清冽,错将离恨作珍存。

置灯前夜忽逢客,推门饮尽杯中恨。

再望轩窗霜染鬓,方知露是相思魂。」

诗行里的采露人总在雾霭弥漫的竹林间徘徊,竹影摇曳如旧年的琴谱,而指尖滴落的血珠坠入玉盏时,总与现实里罗兰湖的涟漪重叠。那湖岸的茅草屋总在深秋泛起湿意,四松四柏围合的庭院里,檀木桌上的煤油灯总在暮色里浮着淡蓝的光晕,像极了梦中露针化露时的刹那微光。

二、湖岸旧影

罗兰湖的秋意是从枫香树的叶脉开始蔓延的,当第一片红叶坠入湖心,整座湖便成了打翻的胭脂盒。湖中央的石拱桥架在粼粼波光上,桥栏雕着已被岁月磨平的缠枝莲,风起时,莲纹间会漏下细碎的琴音——那是竹林深处的梧桐琴在和秋风对弈。茅草屋的檀木门总虚掩着,门环上凝着千年不化的露霜。屋内一桌一椅皆泛着琥珀色的包浆,墙角的煤油灯玻璃罩上刻着模糊的缠枝纹,灯芯里似乎永远蓄着半盏暗红的液体。屋外的四株古松总在暮色里投下十字形的阴影,恰好笼罩着屋后那片墨绿的竹林,竹梢间常年栖着一只灰雀,每至黄昏便会衔来一片带露的竹叶,轻叩石桌上的云子棋盘。

三、少年心事

十七岁的秋阳总在放学后变得格外柔暖,我与欣蕊的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拉得很长,她书包上的樱花挂饰总在步幅间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我们的家隔着一条爬满木香花的小巷,每日黄昏她总会在巷口等我,发梢沾着夕阳的金粉,像极了罗兰湖面上浮着的碎金。欣蕊说她最爱深秋的罗兰湖,说那时的湖水会染上枫香的颜色,连风都带着蜜饯的甜。她提起李洋和康健时,眼睫像振翅的蝶,而我攥着书包带的手却渐渐沁出冷汗——那两个与我称兄道弟的少年,口袋里总揣着给欣蕊的水果糖,袖口沾着她最爱吃的桂花糕碎屑。生日那天的罗兰湖被布置成了童话场景,湖面上漂着缀着彩灯的娃娃,桥栏上悬着会唱歌的气球。我藏在身后的信封里躺着写了三个月的诗,玫瑰的刺扎进掌心,血珠顺着花茎渗入土壤。当李洋的游艇划破湖面时,我看见欣蕊眼中跃动的光,那光亮得让我攥碎了信封角,玫瑰花瓣簌簌落在沾满尘土的球鞋上。

四、血色灯语

黑蛇窜出水面的瞬间,湖水突然凝成墨色。它鳞片上的纹路像极了古卷上的符咒,游动时带起的水声竟似有人在低泣。欣蕊的呼救声被湖水揉碎,康健跃入水中的身影被蛇尾扫出一圈血浪,而我在抓住蛇尾的刹那,触到了冰窟般的寒意——那不是活物的体温,倒像是从千年古冢里渗出的阴翳。当黑蛇咬住欣蕊脖颈时,她望向我的眼神像极了梦中采露人手中的玉盏,盛满了将碎未碎的光。李洋的推搡让我跌进泥沼,而欣蕊伸出的手最终被血色淹没。康健的巴掌扇在李洋脸上时,我听见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像极了冬日湖面冰层迸裂的闷响。煤油灯燃起的那一刻,小屋四壁突然映满游动的竹影。我的血与欣蕊的血在碗中交融时,竟泛起细密的金箔般的光点。灯芯爆出灯花的刹那,一股灼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灵魂正被放入炼丹炉中煅烧,每一寸神识都在嘶喊。昏迷前最后一眼,我看见欣蕊的指尖动了动,像要接住灯花溅落的火星。

五、十年灯烬

再次醒来时,欣蕊的发间缠着野菊编成的花环,她眼下的青影像水墨洇开的画。我们在茅草屋住了十年,每日清晨我都会去竹林采露,她则在石桌上研墨,看我对弈竹影。秋夜的月光总透过窗棂落在煤油灯上,那淡蓝的火焰便会轻轻摇曳,映着她脖颈处那道黑蛇吻留下的淡痕。

直到某个霜降的清晨,我看见镜中自己斑白的鬓角,才惊觉煤油灯的火焰不知何时已转成暖黄色。欣蕊替我簪上霜花时,指尖触到我鬓角的白,突然落下泪来。原来灯油燃的是续命人的阳寿,火焰的颜色便是生命的刻度,当淡蓝转为金黄,便是大限将至的预兆。那天黄昏,煤油灯突然爆出灯花,火焰骤然拔高三寸。欣蕊握住我的手,腕上的疤痕突然泛起微光,与灯芯的光交融成蝶影。我们相视而笑时,听见竹林深处传来灰雀清亮的啼鸣,恰如十七岁那年她在巷口唤我名字的声线。

如今再走过罗兰湖,总看见茅草屋的灯影在暮色里明明灭灭。有人说那盏灯还在燃着,用某段被时光窖藏的深情作灯油,每当秋风掠过竹梢,便能听见灯芯爆响时,两个灵魂在轮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取消第一章 奇葩的面试发布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