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的尽头,那片铺天盖地的死寂终于被一道撕裂空间的宏伟所取代。上古魔宫,如同沉眠万古的洪荒巨兽,匍匐在无边黑暗之中。断裂的巨柱倾斜着刺向虚无的穹顶,像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粗暴折断的肋骨。曾经描绘着神魔喋血、星辰崩灭的繁复壁画,如今只剩下模糊的线条和巨大的裂痕,被厚厚的、带着浓重腐朽气息的灰烬覆盖,如同裹尸布。宫殿的入口并非巨门,而是一片笼罩一切的、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的黑色雾气。它缓慢地翻涌着,无声无息,却散发着比广场上弥漫的魔气更古老、更纯粹、更令人窒息的恶意。这黑雾如同活物,贪婪地吞噬着周围本就稀薄的光线,连空气靠近它都仿佛变得凝滞、沉重。
队伍在离黑雾屏障尚有数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那股粘稠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拍打着每个人的神魂,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脚下不再是平整的石板,而是堆积着厚厚的、不知是何材质的黑色尘埃,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每一步都陷得很深,留下清晰的印痕,随即又被缓慢流淌的黑雾边缘悄然吞噬。
“这黑雾……”靳瑶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声音稍大就会惊醒沉睡的恐怖。她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身微微嗡鸣,一层薄薄的冰蓝色光晕笼罩其上,抵御着无孔不入的魔气侵蚀。她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那片翻涌的黑暗,“感觉……不对劲。它不像广场上的魔气只是弥漫侵蚀,它……更像一张活的、饥饿的嘴。”
秉宸站在队伍最前方,青色的剑光在他周身吞吐不定,形成一道坚韧的屏障,将试图靠近的稀薄魔气绞碎。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那堵黑墙:“靳师妹所言非虚。这黑雾屏障是入口的‘门’,也是守卫。贸然闯入,恐有莫测之险。”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浓郁灵气与腐朽魔气的空气刺得他肺部隐隐作痛,“先探!”
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练的青色剑芒骤然亮起,发出细微的尖啸,如同离弦之箭,无声地射向那片翻涌的墨汁。
嗤——
一声轻响,如同水珠滴入滚油。那点锐利无匹的剑芒没入黑雾,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秉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点剑芒蕴含的力量足以洞穿金石,竟被如此轻易地吞噬了?
队伍后方,一个性子急躁的年轻弟子不信邪,低喝一声,双掌猛地推出。一道炽烈的赤红色火浪咆哮着冲向黑雾屏障。火光映亮了周围弟子紧张的脸庞,也短暂地驱散了近处的黑暗。然而,火浪撞上黑雾的刹那,没有预想中的剧烈碰撞和能量湮灭的爆鸣。那汹涌的火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口猛地吸住,火舌疯狂摇曳着被拖入黑暗深处,连一丝火星、一点热度都未能留下,顷刻间彻底熄灭,只留下更加死寂的冰冷和空气中淡淡的硫磺味被魔气迅速掩盖。
“嘶……”倒吸冷气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连秉宸师兄的剑芒和火系法术都石沉大海,这黑雾屏障,简直是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
“怎么办?”一个弟子声音发颤,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靳瑶秀眉紧蹙,眼底冰蓝光芒流转,似乎在急速推演着某种破阵之法。她盯着那翻涌的黑雾,仿佛要穿透它看到背后的秘密。片刻,她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周身灵力开始以一种特殊的频率鼓荡起来,空气温度骤降,细小的冰晶在她周围凝结、悬浮。
“我来试试!以点破面,极寒或可冻结其流转!”靳瑶的声音带着决然,长剑缓缓抬起,剑尖指向黑雾中心,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开始在她剑尖疯狂汇聚压缩,周围的黑色尘埃表面都开始凝结出薄薄的白霜。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碎裂声。她准备强行攻击!
就在靳瑶剑势将发未发、那凝聚的极寒之力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
队伍中,那道素白的身影,动了。
傅莹。
她并非如靳瑶般蓄力爆发,而是以一种近乎梦游的姿态,安静地、径直地向前走去。她的脚步落在松软的黑色尘埃上,轻盈无声,如同飘过湖面的落叶。她的眼神依旧是那种空洞的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前方不是吞噬万物的恐怖黑雾,而是一条寻常的回廊。
“傅师妹?!”秉宸第一个察觉,猛地转头,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住她,指尖却只拂过她飘起的素白衣角。
“傅莹!停下!”靳瑶的厉喝几乎同时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她强行中断了即将爆发的剑诀,体内灵力一阵剧烈翻腾,反噬之力让她脸色瞬间白了一下。她死死盯着傅莹的背影,眼中惊疑不定,方才傅莹那精准到非人的战斗方式带来的巨大疑虑,此刻如同野草般疯长。
谢凉川蹲在队伍最后方那块残破的符文石板上,小小的狗躯瞬间绷紧,浑身的黄毛都几乎要炸开!他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条危险的细线!
“停下!傅莹!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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