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一佳的手机在清晨六点炸开了锅。
微信消息99 ，未接来电12个，最上面是李涵凌晨三点发的视频链接。
她迷迷糊糊点开，镜头摇晃着扫过空荡荡的健身房，原本摆放跑步机的地方只剩几根电线耷拉在地上，前台电脑不翼而飞，连饮水机都被搬走了。
优体健身连夜跑路！！！——视频标题触目惊心。
郝一佳一个激灵坐起来，膝盖撞到了床头柜。她顾不得疼，颤抖着手指翻看维权群消息：
我昨天下午还来上课呢！
私教把我微信拉黑了！
谁有老板电话？打不通啊！
最后一条是石小清凌晨四点发的：合同我看过了，注册资金50万，实际缴纳2万，法人代表是个七十岁老太太。
上午九点，五百人的维权群已经炸开锅。
会员A：[图片]这是我刚拍的，连马桶都被拆了！
私教B：我们员工也被欠了三个月工资
律师C：建议集体诉讼，但追回概率不超过10%
郝一佳盯着群里不断刷新的消息，突然发现自己的五年卡合同编号是YT001487——而最新入群的会员编号已经排到两千多。
我们是不是最早一批韭菜？她给石小清发消息。
回复来得很快：不，最早那批韭菜已经发芽了。
健身房门口聚集了三十多人，有人拿着合同捶门，有人举着手机直播。
郝一佳挤到玻璃门前，透过缝隙看到地上散落的健身手套和蛋白粉空罐。
让一让！穿制服的市场监管人员终于到来，我们接到二十多起投诉
二十多起？穿瑜伽裤的大姐尖叫，我们群里有五百人！
工作人员擦了擦汗：先登记信息吧...
石小清蹲在地上研究锁孔：看痕迹是专业开锁公司干的，估计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动的手。
郝一佳突然发现墙角监控探头耷拉着脑袋——线被剪断了。
在派出所做笔录时，他们遇见了私教小王。
这个曾经在朋友圈晒豪车的年轻人，现在穿着褪色的运动服，眼睛布满血丝。
三个月工资，四万八。小王苦笑着出示工资条，经理说等新店开业就发，结果...
做笔录的警察抬头：你们员工没发现异常？
上周确实有苗头。小王回忆道，老板突然说要升级系统，把所有人的会员资料都备份走了。
郝一佳和石小清对视一眼——他们上周刚被忽悠续了卡。
《都市快报》记者来得比警察还快。
请问您投入多少钱？话筒怼到郝一佳面前，现在心情如何？
没等她回答，石小清就把记者拉到一旁：我这里有法人代表的关联企业清单，还有他们三个月前变更股东的记录...
当晚地方台新闻播出时，郝一佳在背景画面里看到了自己呆滞的脸，字幕打出：又一健身品牌暴雷，千名会员被骗。
他们按工商注册地址找到一栋破旧的写字楼。3107室门口贴着XX商贸有限公司的牌子，推门进去只有两张积灰的办公桌，和满地快餐盒。
早就搬走啦。隔壁公司的大叔见怪不怪，这半年来了三拨人找。
石小清在垃圾堆里翻到半本撕碎的会员登记表——郝一佳的信息赫然在列，联系电话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已续费。
消费者协会的调解室里，工作人员推过来两份文件：对方同意调解，方案有两个：一是转到合作健身房，需补差价；二是等退款，按债权顺序排期...
排到什么时候？郝一佳问。
工作人员委婉地说：前面还有员工工资和房租...
走出大门时，石小清突然说：其实我早该发现不对劲。
什么？
他们泳池的水从来不用换。石小清比划着，因为根本没人游——水质检测报告是PS的。
深夜，郝一佳翻出半罐没开封的蛋白粉。
这是当初办卡送的赠品，标签上印着优体专供。
过期了吗？石小清问。
还有三天。郝一佳舀出一勺，268一罐呢，不能浪费。
粉末在玻璃杯里结块，喝起来像掺了沙子的奶粉。她突然鼻子一酸：我们是不是特别傻？
石小清接过杯子灌了一大口：不算最傻——群里有个大姐刚办了十年卡。
第二天清晨，郝一佳被手机震动吵醒。维权群弹出新消息：
会员D：公园发现野生私教！前优体的小王在免费教学！
会员E：[视频]真的！用长椅练腹肌！
视频里，私教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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