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垄间,新绿初显。
阿力扛着粗木棒,沉默守在田边。
任何试图靠近田地的小兽顽童,皆被她无情的眸子逼退。
这是秦昊交待的任务,她倒是执行得一丝不苟。
一个年轻女丁拄着石锄,喘着粗气:“真要命,为了多一个烤红薯,我腰都要断了。”
旁边的同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手上动作却没停:“那你别干,晚上看着我们吃。
我亲眼看见,昨天最勤快那个阿莉莉,焱首领可是赏了她一整条熏狼腿!”
“一整条?!”
先前的女丁眼睛都直了,立马埋头猛干起来。
秦昊立于田埂上,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时。
骨杖笃地。
一人影缓至田边。
大祭司——巫。
她今天拄着的,是一根磨得发亮的兽骨杖,杖头镶嵌着几颗不知名兽类的牙齿。
面容枯槁,皮肤如同老树皮,沟壑纵横。
目光越过那些挥汗如雨的族人,落在田里那些嫩绿的藤蔓上。
“大祭司。”
一个年长的女丁恭敬地停下活计,躬身行礼。
巫没有看她,只盯着红薯藤:“土地在流血,你们听不见它的哭声吗?”
那女丁脸色一白,有些无措。
巫终于缓缓将目光移到她脸上:“用邪法种出来的东西,是会把诅咒带进肚子里的。”
她说完,不再理会那被吓得呆住的女丁。
只抬眼,隔着人群,深深地看了秦昊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随后,她拄杖缓缓离去。
秦昊瞥见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
呵,风终究是要起了。
夜风微凉,篝火熊熊。
祝融焱踞于主位,撕下一大块焦黄兽腿,大口咀嚼,油渍沾亮了她的唇。
“首领。”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盖过了所有喧哗。
老祭司巫,拄着骨杖,自阴影中走出。
她佝偻着身子,步履却异常沉稳。
祝融焱眉头一蹙,放下兽腿,心中暗道:老东西,又来了。
“大祭司,有何事?”
巫抬手指向安坐一旁的秦昊:“首领,我听见了山神的怒吼。”
她上前一步,更近火光,皱纹在跳动火焰下显得格外狰狞:“山神在质问我。
为何要让族人放下猎弓,去干刨土的脏活。
那玩意儿不是种地,是会招来诅咒的邪法。
我看见土地在哭泣,在流血。
再不止住,山洪会淹没我们的家园,大地会裂开吞掉我们的孩子!”
她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拔高:“请首领下令。
将此妖人捆了,用他的血,去平息山神的愤怒!”
火光下,不少族人脸色骤变,尤其是一些年长者,眼中已经露出深深的恐惧。
祝融焱脸色沉了下去,心中却是一声冷哼。
这老巫婆发难,杀的是她提拔的男人,落的也是她这位首领的威风。
很好,就让秦昊当块探路的石头,去试试这老家伙在部落里的水,到底有多深。
她看向秦昊:“大祭司要用你的血祭神,你怎么说?”
秦昊缓缓起身,对祝融焱微一躬身。
而后直面巫:“大祭司。
您看见大地流血,我只看见孩子饿到流泪。
您听见山神咆哮,我只听见阿姆夜里无声的叹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您侍奉神明,可曾让族人吃过一顿饱饭?”
巫的脸色一僵。
“如果这邪术,能让哭声止息,能让饥饿的人有饭吃。
那您告诉我,这到底是山神的诅咒,还是另一位神明,看不下去而降下的恩赐?”
“妖言!”巫气得浑身发抖,骨杖重重顿地,“你在亵渎神明!找死!”
她枯瘦的手直指秦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古老拗口的音节里带着一股阴森诡谲的调子。
忽地一阵阴风刮过,篝火随之摇曳,吹得人汗毛倒竖。
“大……大祭司在请山神降罪!”
一个年长的女战士惊恐大呼。
“以前那个叛逆者,就是这样被天上降下的怒火劈成焦炭的!”
一些胆小的女人已开始瑟缩,白天在田里干活的族人更是面无血色。
【洞察术反馈:目标正在进行带有强烈心理暗示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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