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蔫从集市上灰头土脸地逃回柳树屯,一头扎进自家院子,把那破筐狠狠往地上一摔,里面几根可怜巴巴的“黑炭棍儿”摔得七零八落。
他老婆刚喂完鸡,一见他这副熊样,又瞅见地上那几根玩意儿,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拿回来!赶紧给我劈柴烧火,看着就堵心!”
李老蔫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胸口像是拉风箱。集市上那些人的哄笑声,还有那句“比猪食都难吃”,像锥子似的在他心里扎过来扎过去。
他越想越气,凭啥方远那小子就能把红肠做得人见人爱,他李老蔫就不行?不就是猪肉加调料吗?
这股邪火在他心里烧了好几天,尤其是在村里听见那些风言风语之后。原先只是嘲笑他糟蹋东西,现在倒好,他李老蔫的失败,反倒成了方家红肠金字招牌的垫脚石!
“听说了没,李老蔫那红肠,狗都不闻!还是人家方小子做的好,那才是正经东西!”这话传到李老蔫耳朵里,比打他几巴掌都难受。
“他娘的,方远那小子,指不定用了啥见不得人的法子!”
李老蔫坐在炕头发狠,眼睛里布满血丝。他老婆在旁边纳鞋底,听他嘀咕,没好气地说:
“你少在那儿自己骗自己了,人家方远那是本事,供销社都认的!”
“本事个屁!”李老蔫猛地一拍炕沿,“我就不信他能干净到哪儿去!那么多肉,天天做,他哪儿来那么多好猪肉?咱村里谁家杀猪不是有数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他。村里几个游手好闲、平日里就爱嚼舌根的,还有那么一两个以前也想跟着方远干,结果方远没看上的,心里早就窝着火,看方远家作坊一天天红火,眼珠子都快红出血了。
李老蔫私下里跟这几个人一合计,添油加醋地那么一说,这些人立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没过几天,柳树屯和周边几个村子,就悄悄刮起了一阵歪风。
“哎,你们听说了没?方家那红肠,吃着香是香,可听说……听说用的是那些病猪、死猪的肉做的!”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在人群里压低了声音,说得神神秘秘。
“啊?真的假的?那多吓人啊!”旁边的人一听,脸都白了。
“谁知道呢!你想啊,他家一天要做那么多,好猪肉哪够啊?我可听说了,有人半夜瞧见他们偷偷摸摸往院里拖东西呢!”
另一个小眼睛的也凑过来:“何止啊!我还听说,他们家那红肠里头,放了啥让人吃了上瘾的玩意儿,跟早年间的福寿膏似的,吃一回就想下一回,不然浑身不得劲!”
“我的老天爷!那不是害人吗?”
“可不是咋的!还有人说,方远那小子,背地里拜了啥歪门邪神,才能做出那么邪乎的红肠来,不然他一个毛头小子,哪来那么大能耐?”
这些话,一句比一句邪乎,一句比一句阴损。传来传去,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有些不明真相的村民,尤其是那些没亲口尝过方家红肠,或者只是道听途说的人,心里开始犯嘀咕。
买红肠的时候,也忍不住多问几句,眼神里带着点儿狐疑。
方家小院里,林舒雅正低头算着账,秀气的眉头却微微蹙着。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
来买红肠的婶子嫂子们,不像以前那么爽快了,眼神躲躲闪闪的,还有人拐弯抹角地打听猪肉的来源。
连王大柱去送货,都碰上好几回被人问得哑口无言的情况。
“远哥,”林舒雅放下手里的铅笔,抬头看着正在院子里劈柴的方远,“这几天外头的风声……你听说了吗?”
方远把斧头往木桩上一插,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听说了。不就是些苍蝇蚊子嗡嗡叫嘛。”
“可……可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啊!”林舒雅有些着急。
“我听王婶说,隔壁王家屯已经有人不敢买咱家的红肠了,说怕吃坏肚子,还说……说咱家红肠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她说到“不干净的东西”几个字,声音都低了些,显然也觉得这话恶心人。
王大柱在一旁听着,早就气得脸红脖子粗,拳头捏得咯咯响:“远哥,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嚼舌根?让我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咱家的肉,哪块不是我亲手挑的?干干净净,新鲜着呢!”
方远看了王大柱一眼,淡淡地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啥,你能管得住?”
“那也不能任由他们这么糟蹋咱的名声啊!”林舒雅急了,“好不容易做起来的生意,要是被这些谣言给毁了,那多可惜!”
方远走到井边,舀了瓢水喝了几口,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放心,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几天。”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背后少不了李老蔫那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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