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县西头的土坯房里,宁平跪坐在床前,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宁老汉又一阵剧烈咳嗽,暗红血沫溅在粗布被角,像团揉皱的朱砂。
床头药碗里的苦汤早凉透了,三天前请来的老郎中捋着白胡子叹气:“肺痨拖成这样,得九节参吊命。”他当时攥着药单的手直抖——九节参三钱要五两银子,够寻常人家过半年。
“平儿...别费钱了。”宁老汉咳得喘不上气,枯瘦的手去摸儿子后颈,那里还留着他小时候背货郎担时磨出的老茧,“爹这把老骨头,撑不到开春了。”
宁平猛地按住父亲的手,掌心触到的皮肤薄得像层纸。
他转身冲进灶房,掀翻米缸,陶瓮底只滚出三枚铜钱;翻箱倒柜扯出母亲留下的银簪,那是当年嫁时唯一的首饰,可银匠前天说过,这老银顶多换二钱银子。
“够了。”他把银簪塞进怀里,出门时撞得门框吱呀响。
回春堂的柜台油光发亮,王婆正踮脚擦药柜。
见宁平冲进来,她先叹了口气:“小宁啊,九节参今早刚到三支,可...五两银子一支呢。”
宁平的喉结动了动,从怀里摸出银簪和铜钱,指尖发颤:“王阿婆,这银簪能抵三两,铜钱是四百文,余下的...我下月发月俸就还。”他在县学当书童,每月能领一贯钱,可下月十五才到日子。
王婆搓着围裙角,目光往里屋缩了缩——那是东家的账房。
“不是阿婆心硬,上回赊给张猎户的药钱,到现在还没结清...”
“哟,这不是宁大秀才么?”
穿湖蓝锦袍的少年晃着鎏金扇骨跨进门,仆从抱着个描金匣子跟在身后。
赵承宇,青阳县首富独子,县学里总爱把“宁家那破落户”挂在嘴边的主儿。
他扫了眼宁平手里的银簪,嘴角扯出笑:“求药呢?”
宁平脊背绷直。
上回县学课考,他作的《春田赋》被夫子夸“有浩然气”,赵承宇的文章却被批“堆砌辞藻”,从那以后这公子哥见着他就带刺。
“王婆,把那三支九节参包起来。”赵承宇敲了敲柜台,金扇“唰”地展开,“五两一支?我出七两。”
王婆的手一抖,药铲当啷掉在地上。
“赵公子这是...”
“给我家狗补身子。”赵承宇斜睨着宁平,扇骨点了点他怀里的银簪,“听说宁秀才连亲爹的药钱都凑不出?也是,你祖父那进士头衔早当破铜烂铁卖了吧?”
药铺里的闲人哄笑起来。
卖菜的张二叔想开口,被老婆拽了拽袖子;挑水的李三低头拨弄扁担,装作没看见。
宁平的耳尖涨得通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赵公子,我爹等这药救命。”
“救命?”赵承宇把七两一锭的银子拍在柜台,银锭撞出清脆的响,“你爹的命,值七两么?”
王婆哆哆嗦嗦包药,纸包上的朱砂印子晕开一片。
赵承宇接过药包时,故意撞了宁平肩膀一下:“穷酸就是穷酸,连发火都不敢。”他带着仆从扬长而去,锦袍下摆扫过宁平的裤脚,像抽了他一鞭子。
宁平站在原地,听着药铺里的议论像针一样扎耳朵。
“宁家这是完了”“那老秀才当年多风光,儿子倒混到这份上”...他摸了摸怀里的银簪,突然觉得那金属烫得灼手。
出了药铺,青石板路被傍晚的雨打湿。
宁平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着棉花。
街边卖糖人的老周喊他:“小宁,来根糖人?”他摇头,喉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转过巷口,风卷起一片枯叶打在他脸上。
宁平抬手去抹,指尖碰到发烫的胸口——那里突然泛起热流,像有团火从丹田往上蹿。
“次元具现系统已激活。”
陌生的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宁平踉跄一步,撞在墙上。
他睁大眼睛,看见眼前浮起半透明的面板:文气值5(来源:前日《秋夜思》获乡邻称颂转化);次元进度1%(当前可具现:《三国》相关角色/物品)。
“这...是幻觉?”他掐了自己手背一把,疼得倒抽冷气。
面板还在,字是墨色的,边缘泛着金光,像书院藏的古籍。
“系统说明:每日可具现三次,角色实力不超过宿主当前境界 1小境界,物品/功法需消耗对应文气值。”
宁平的心跳得厉害。
他是秀才境,文道最底层的秀才,可系统说能具现《三国》角色...他想起县学里那本被翻烂的《三国志》,想起书里写的“常山赵子龙,浑身是胆”。
雨丝落进衣领,他却觉得浑身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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