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竹简悬浮在祭坛上方时,林缚信的后槽牙突然咬得咯咯作响。
左眼像被烧红的钢针扎进瞳孔,他下意识抬手去捂,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苏绾手背——那是翡翠色的,混着他血管里翻涌的灼热。
阿信!苏绾的指尖刚触到他颤抖的手腕,就见他左眼里的螺旋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
原本浅褐色的虹膜被啃噬成碎片,取而代之的是泛着幽光的翡翠图腾,像活物般沿着眼眶往太阳穴攀爬,你的眼睛...
契约在反向激活血脉封印。林缚信的声音带着磨牙的闷响,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那道熟悉的枷锁在崩裂。
三天前在云鼎祖祠,老管家还说这道封印是母亲用命布下的最后防线,之前净化胚胎时我们共享了能量循环......现在它在吸我的气运补缺口。
苏绾突然捂住第二颗心脏的位置。
翡翠色的印记从锁骨一路蔓延到心口,原本温凉的能量此刻像倒转的漩涡,正顺着交握的手往林缚信体内钻。
她的指尖掐进他掌心,我的印记在逆向吸收!
你的血脉在往我身体里涌——
停!一道苍老的断喝炸响。
孙武残魂不知何时显化在祭坛边缘,素色葛衣被能量风暴掀得猎猎作响,他手里的《吴子兵法》残页正疯狂翻动,看图腾纹路!
这是十二巫将阵的激活前兆!
林缚信猛地转头。
左眼的剧痛突然化作灼烧般的清明,他看见苏绾发间的翡翠发簪在发光,看见祭坛地砖下隐现的青铜脉络,甚至看见自己右手背正爬上细密的青铜鳞片。
指甲缝里渗出的红丝不是血,是某种粘稠的、带着腥甜的液体。
这是......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右手五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化,指节处的皮肤裂开,露出下面泛着冷光的青铜骨茬。
触碰苏绾的那只手还温热,另一只却像浸在冰水里,孙武,这他妈什么情况?
巫族图腾是天地大劫的见证者!孙武的残魂开始虚化,残页上的墨迹簌簌飘落,你们净化的胚胎意识没死,它在借你的血脉重构十二巫将阵——你现在是阵眼!
话音未落,祭坛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十二道沟壑从林缚信脚边辐射开来,像巨蛇蜕皮般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铜管道。
管道表面爬满婴儿拳头大的符文,每道符文亮起时,整座祭坛都跟着震动,像是有无数婴儿在地下啼哭。
还有更多胚胎。苏绾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她抽出被林缚信攥得发红的手,指尖凝聚的翡翠光团照亮裂缝深处——管道里漂浮着半透明的囊泡,每个囊泡里都蜷缩着与之前被净化的胚胎一模一样的肉团,我们刚才净化的,只是最表层的。
林缚信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按上心口。
那里有个硬币大小的凹陷,是十二岁那年母亲用青铜碎片烙下的印记。
此刻凹陷处烫得惊人,他甚至能听见母亲临终前的声音:小信,记住,血脉是钥匙,也是枷锁......
必须压制!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得瞳孔收缩。
左手掐出召唤诀,气运值如潮水般从丹田涌出——这是他第一次在血脉暴走时强行使用天命召唤,意识海传来撕裂般的痛,李清照!
青莲香先于身影漫开。
穿月白襦裙的女子踏光而来,发间玉簪坠着的流苏轻晃,正是那日在江南烟雨楼显化的婉约词宗。
可此刻她手中没有酒盏,而是凝着一柄由墨香构成的长剑,剑锋上的《夏日绝句》字迹流转: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血脉反噬源于你同时承载了守护者与容器的双重身份。李清照的声音不再软糯,剑气扫过林缚信右臂时,青铜化的速度明显减缓,你母亲的封印是锁,苏小姐的契约是链,可你们刚才的能量循环......她的目光扫过两人交缠的指尖,相当于自己拆开了锁链。
那怎么解决?苏绾的翡翠光团覆上林缚信的左手,两股能量在他掌心相撞,炸出细碎的星芒。
她能感觉到他的脉搏越来越快,快得像擂鼓,需要切断循环吗?
切断就是死。李清照的剑气突然暴涨,在林缚信周身布下一道墨色屏障。
祭坛下方的管道震动得更剧烈了,几个囊泡啵地破裂,流出的黑血腐蚀得青铜滋滋作响,你们的血脉已经共生,现在要么一起活......她的视线投向悬浮的青铜竹简,要么一起死。
竹简突然发出刺啦的撕裂声。
原本刻着古篆的表面像被撒了把细沙,眨眼间化作金色流沙簌簌坠落,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甬道。
风从甬道深处灌上来,卷着两道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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