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色的漩涡在深渊中翻涌,像有千万条青铜蛇纠缠着往天空钻。
林缚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腕间的翡翠纹路正顺着血管往手臂攀爬,每爬过一寸皮肤都像被火炭烙过——这不是疼痛,更像是某种血脉在欢呼,在尖叫着要冲出去。
小信!苏绾的声音带着冰碴子般的冷意。
他低头,正撞进她骤缩的瞳孔里。
她第二颗心脏的位置,原本覆盖着的翡翠护甲正泛起银蓝色微光,像深海里游动的磷虾群,我的印记......在渗光。
林缚信的指尖刚碰到她锁骨下那片发光的皮肤,冰层下方突然传来密集的碎裂声。
十二尊青铜雕像的眼窝里同时亮起幽绿幽绿的光,像十二盏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鬼火。
他的后颈瞬间炸起鸡皮疙瘩——那些雕像的面容,分明是他和苏绾不同年龄段的重叠:有穿校服的,有打领带的,甚至有个雕像的眉眼像极了苏绾十六岁在股东大会上第一次拍板决策时的锐利。
困神锦!快用困神锦织住共鸣频率!
孙武的残魂突然从林缚信识海深处冲出来,周身《孙子兵法》的阵纹像活过来的金线,在虚空中划出兵者诡道四个大字。
林缚信这才注意到,每尊雕像的胸口都有淡金色的光丝飘向漩涡中心,那些光丝的频率竟和苏绾银蓝光、自己的翡翠纹完全一致——它们在共鸣,在给漩涡输送能量。
锦在我口袋里。苏绾的手指已经按上他西装内袋,指尖凉得惊人,你引着纹路,我来织。
林缚信咬着牙扯开内袋,困神锦的丝滑触感刚漫过掌心,他突然倒抽一口冷气。
那些青铜雕像表面的上古符文正在往他手背的巫纹里钻,像蚂蚁搬家似的,一个接一个往皮肤下爬。
他能清晰感觉到符文的形状:是困,是锁,是封——和母亲临终前在他手心画的最后一个符号一模一样。
绾绾,我的纹...
先顾眼前!苏绾的指甲掐进他手背,翡翠光裹着困神锦的银线窜出来。
两人掌心相抵的瞬间,金线与银线在虚空中交织成网,眼看就要罩住那些飘向漩涡的光丝——
当啷!
十二柄青铜长戈同时砸在冰面上。
雕像们的嘴唇开合,发出的却不是人声,像是金属摩擦的刺响:双生背叛者!
林缚信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最近那尊雕像的手臂正在伸长,长戈的尖端离苏绾的后颈只剩半寸。
几乎是本能地,他将苏绾往怀里一带,自己后背重重撞在冰壁上。
冰屑劈头盖脸砸下来,苏绾的发卡在碰撞中崩开,墨发扫过他下巴,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用我的织造天赋重塑符文结构!苏绾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按在自己第二颗心脏的位置。
翡翠护甲咔地裂开蛛网纹,银蓝色的光如活物般涌出来,裹住两人交握的手,我能......能感应到这些符文的结构!
金色锁链裹着银蓝光劈向最近的雕像。
林缚信屏住呼吸——上一刻还锋利的锁链,下一秒竟像滴进热油的水,滋啦一声被雕像表面的符文吞噬了。
他的喉结动了动,尝到满嘴铁锈味:它们在同化我们的能量。
怎么会......苏绾的声音突然发颤。
她的指尖在发抖,银蓝光的亮度明显弱了下去。
林缚信这才发现,她的脸色白得像刚下的雪,额角全是冷汗。
他刚要开口,眼前突然闪过刺目的白光——
是记忆。
十二年前的雨夜。
母亲浑身是血地跪在青铜鼎前,怀里抱着个和他现在一般大的女孩。
那女孩的眉眼,和苏绾有七分相似。这是绾绾,母亲的声音像碎瓷片,我和她妈妈用命换的双生契约。
青铜雕像会封印十二重时空的巫族意识,但......
画面突然扭曲。
林正的脸(那个总在家族会议上阴恻恻笑的二叔)浮现在青铜鼎上方,他的指尖滴着黑血,正按在其中一尊雕像的眉心:蠢货,你们以为用女儿当容器就能锁死我?
小信!苏绾的惊呼将他扯回现实。
他这才发现,所有雕像的符文都亮成了刺目的金红,冰层下的青铜祭坛正在缓缓升起。
祭坛中央悬浮着一尊婴儿青铜像——那眉眼,和他百天照里的自己分毫不差。
真正的血脉觉醒需要......婴儿雕像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却像从极深的井底传来。
绾绾?林缚信突然意识到,怀里的人正越来越轻。
他颤抖着摸向她第二颗心脏的位置——那里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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