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姜鸾缓缓吸了一口气，脸上那抹温婉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未曾消散。
她没有去看那幅被损坏的凤凰图，而是伸出手，轻轻扶起了还在自责的宋秋见。
“宋小姐，不必如此介怀。”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怒意，“不过是一幅绣品罢了，损坏了，再重新绣一幅便是，人没事就好。”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宋秋见那只刚才不小心撞到绣架的手肘上，“你的手肘没撞疼吧？快让我看看。”
说着，她便要去查看宋秋见的手肘。
宋秋见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预想过姜鸾的种种反应，愤怒，指责，心痛，委屈……
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般云淡风轻，甚至反过来关心她的伤势。
这让她精心准备的一番的道歉，瞬间显得多余且可笑。
一拳打在棉花上，大抵便是如此感觉。
宋秋见下意识地缩回手，有些狼狈地避开姜鸾的触碰，强笑道：“我没事，真的对不起，我……”
“真的不必放在心上。”姜鸾打断她的话，“这凤凰图，本也绣得有些不满意之处，正好借此机会，重新构思一番，或许能绣出更好的来。”
这份气度，让宋秋见心头那股莫名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本是来试探姜鸾的底线，甚至想给姜鸾点下马威，却反被对方的从容大度衬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她勉强挤出笑容，“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就不多打扰了姜小姐”
她已经没有脸再待下去。
“好。”姜鸾浅笑着应下，亲自将她送到门口，“宋小姐慢走。”
看着宋秋见略显仓皇离去的背影，姜鸾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眸色深沉。
白梦走到她身边，看着地上那幅被污损的凤凰图，心疼不已：“姜小姐，这宋小姐也太不小心了！这幅凤凰图，您都快绣好了。”
姜鸾弯腰，拾起那块被蹭脏的锦缎，指尖轻轻拂过那断裂的金线。
她声音平静，“你觉得，她是真的不小心吗？”
白梦一怔，看着姜鸾那的清眸，忽然明白了什么，讷讷道：“姜小姐的意思是……”
“有些人，总喜欢用一些小手段来试探人心。”姜鸾笑笑，“只是，她挑错了对象。”
她将锦缎重新铺在桌上，细细端详片刻，随即展颜一笑：“不过，她倒也提醒了我，这凤凰的姿态，确实还可以再调整一番，让它更具锋芒。”
姜鸾拿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剪断了那几根受损的丝线。
新凤既出，当更胜往昔。
她正凝神构思着凤凰图新的细节，一旁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划开接听键，“喂，您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叶润兰的声音：“鸾鸾，是我，叶姨。”
姜鸾眉梢轻轻一挑，这称呼，可真是久违了。
“原来是叶夫人。”她声音平静无波，“有事吗？”
“鸾鸾，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对，是我糊涂，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叶润兰声音柔了不少，“老太太已经狠狠教训过我了，我也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大人有大量，能能不能给我一个当面道歉的机会？我真的知道错了。”
姜鸾听着她那真情流露的忏悔，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叶润兰这种人，会真心悔过？
无非是形势所迫，又在打什么新的算盘罢了。
她轻笑一声，声音依旧柔和，“叶夫人的心意我领了，道歉就不必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了。”
“鸾鸾，你……”叶润兰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我只是想弥补一下……”
“叶夫人。”姜鸾打断她，声音添了几分清冷，“您的弥补，我承受不起，再见。”
不等叶润兰再说什么，姜鸾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随意丢在桌上。
叶润兰突然示好，恐怕秦逢野那边的压力不小。
但想凭几句虚情假意的道歉就让她放下戒心，未免也太小看她姜鸾了。
傍晚时分。
姜鸾回到老宅自己的院落时，秦逢野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身侧还站着一位须发老者，手边放着一个古朴的药箱。
是位中医。
“回来了。”秦逢野见她进门，原本冷峻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几分，“这位是李老，我特地请他来给你把把脉。”
姜鸾心中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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