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的指尖还残留着苏烬消散前的温度,暗金色的泪在掌心凝结成细小的晶砂,随着风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阿月的手仍揪着他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溺水者。
红衣女使的红珊瑚念珠碎了满地,她却恍若未觉,只盯着林弈的眼睛——那里的暗金光晕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像两盏将熄未熄的古灯。
林公子...阿月的声音发颤,方才在棋盘空间里,我看见...看见石壁上的初代棋宗画像。她咽了口唾沫,从怀中摸出半块焦黑的绢帛,上面用金线绣着模糊的眉眼,船主临终前说这是祖上传下的禁物,说那画像里的人...和你生得一模一样。
林弈接过绢帛的手猛地一滞。
绢帛上的金线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勾勒出的轮廓与他在镜中见过的自己重叠——高挺的鼻梁,眉峰如刃,连右眼角那颗极小的朱砂痣都分毫不差。
他想起苏烬消散前说的双生共鸣,想起父亲临终前用血在狱墙上画的半枚棋子,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这意味着什么?阿月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难道您
他是钥匙。红衣女使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
她蹲下身拾起一枚珊瑚珠,指腹摩挲着珠身上细密的刻痕,我在十二楼听过最荒诞的传说:初代棋宗为造永生棋盘,取自己骨血养了个活钥匙,能开能关,能生能灭。她抬眼时,眸中寒芒刺得林弈后背发紧,林公子,您父亲当年为何被构陷?
因为他发现了您的身世?
还是说...
地动声打断了她的话。
古殿遗址的青石板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黑色雾气从裂缝中翻涌而出,凝结成半透明的人形。
它的面容模糊,却有一双与苏烬相似的盲眼,声音像旧书页摩擦的沙沙声:我是棋灵余烬,墨无涯残魂里最钝的那根刺。它转向林弈,你身上有苏烬的棋灵余温,还有初代的血脉共鸣——很好,我需要你。
林弈后退半步,腰间的虚空棋子突然发烫。
他能感觉到那股暖意里藏着锋芒,像苏烬生前执棋时的气势。你说需要,他压着声音,可墨无涯是造这盘活人的主谋。
他后悔了。棋灵余烬的身形晃了晃,三百年前他把自己封进棋盘核心时,以为能靠重置世界换得完美平衡。
可每一次重启,都有千万人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死去——他的残魂被悔恨啃噬,才分出我这团失败的程序。
现在永生棋盘的自我修复机制要启动了,它会碾碎所有不符合平衡的存在,包括你们。
阿月攥紧了林弈的衣袖:那要怎么阻止?
用星罗草唤醒我被封印的力量。棋灵余烬伸出半透明的手,指尖掠过阿月发间的银簪,你有棋灵感知,能定位核心节点;红衣女使的怀表里有初代棋宗的记忆碎片,能破他设的障眼法。它转向红衣女使,上个月你在漠北抢的那具棺材,里面的枯骨手里攥的就是星罗草。
红衣女使瞳孔骤缩。
她确实在漠北盗过一座无名墓,棺中枯骨掌心有株焦黑的草,当时只当是普通陪葬品,此刻突然想起枯骨腕间的青铜镯——与初代棋宗画像里的那只分毫不差。
合作。林弈突然开口。
他能感觉到虚空棋子的温度在攀升,像在回应某种召唤,我们需要具体步骤。
半小时后,阿月闭着眼站在废墟中央,额间渗着冷汗。
她的棋灵感知正顺着地脉游走,红衣女使将怀表中的记忆碎片——七片刻着星图的青铜薄片——抛向空中。
碎片遇风便涨大,在头顶组成旋转的星盘,银白光芒如瀑倾泻,照得地面青石板下的暗纹无所遁形。
东南方,十二步。阿月突然睁眼,指尖指向断柱后的阴影,下面有东西在吸地脉灵气。
林弈抽出腰间的短刀,劈向她指的位置。
青石板应声而碎,露出下方半人高的地宫入口。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地宫里的石壁上刻满螺旋状符文,每一道都泛着幽蓝的光,像活物般缓缓蠕动。
初代棋宗的锁魂阵。棋灵余烬的声音突然急促,别碰那些符文!
它们在吸收你的生命力——
晚了。
林弈的指尖刚触到石壁,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地宫开始剧烈震动,头顶的碎石簌簌落下,阿月被红衣女使拽到角落,林弈踉跄着扶住石壁,却见那些符文正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在皮肤上烙出与绢帛上相同的眉眼纹路。
你以为你能改变命运?
阴恻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林弈抬头,只见虚空中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与绢帛上的画像、与他自己的面容完全重合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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