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周德全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徐年啊，市里点名要你，这是好事，是大好事！”
周德全拍着徐年的肩膀，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去了那边，可得给咱们炼钢厂争光！别忘了，你始终是咱们厂的人！”
徐年点点头：“厂长放心，我明白。”
赵有才的办公室里，则是另一番光景。
“小徐啊，这一去市里，可是前途无量啊！”赵有才亲自给徐年倒了杯热茶，笑得比谁都亲切。
“是哪位大领导这么赏识你啊？跟叔透个底，以后也好相互照应不是？”
他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
“市里项目不比厂里，技术要求肯定更高。你那套精密加工的法子，要不……留一份技术资料在厂里？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厂里需要应急的时候，也好有个参考嘛。”
徐年端着茶杯，心里冷笑，这老狐狸还是贼心不死，想套他的技术。
“赵副厂长，您太看得起我了。”徐年一脸憨厚。
“我那点东西，都是些土法子上不了台面，主要还是运气好。市里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还两眼一抹黑呢，等我过去了解清楚了，再向您汇报。”
几句话滴水不漏，把赵有才搪塞了过去。
回到筒子楼那间小屋，气氛却有些凝重。
“哥，你真要去市里那么久啊？”徐北眼圈红红的，声音却故作轻松，“放心吧，家里有我，我会照顾好楠楠和茜儿的。”
徐楠则抱着胳膊，扭过头，声音闷闷的：“要去就去呗，谁稀罕你似的。不过……外头不比家里，自个儿当心点，别让人给欺负了。”
徐茜最是直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抱着徐年的大腿不撒手：“大哥不走！茜儿不要大哥走！”
徐年蹲下身，挨个揉了揉弟妹的脑袋，心里酸酸的。
“傻丫头，大哥是去干正事，很快就回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这次奖金的大部分，还有一些他悄悄从系统兑换的粮票、布票。
“这些钱和票你们收好，缺啥就去买，别亏待自己。”
又细细叮嘱了徐北和徐楠一番，这才在徐茜依依不舍的泪眼里，拎着个简单的行李包出了门。
李长河和车间里几个跟徐年关系不错的工友，特地到厂门口来送他。
“徐年，好样的！去了市里，可别忘了咱们这帮老哥们！”
“就是，混出名堂了，可得回来请喝酒！”
羡慕中也夹杂着几分担忧，市里不比厂里，水更深。
徐年一一告别，踏上了前往市工业局的路。
市工业局的办公楼，比炼钢厂那几栋破楼气派多了。
负责接待他的，是办公室的马主任。
这马主任约莫四十来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副黑框眼镜，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刻板的官僚气。
他上下打量了徐年几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像是审视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
“你就是徐年？炼钢厂来的？”马主任头都没怎么抬，声音平平的，没什么起伏。
“是的，马主任，我来报到。”徐年客气地回答。
“嗯，介绍信给我。”马主任接过介绍信，草草扫了一眼，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
“填一下，然后去三楼找孙总工程师，他是你们攻关小组的负责人。”
例行公事地办完手续，马主任挥了挥手，像打发苍蝇似的：“行了，去吧。”
那态度，明摆着没把徐年这个从基层工厂调上来的年轻工人放在眼里。
徐年心里有数，也没多计较，拿着调令就往三楼去。
攻关小组的临时办公地点，设在工业局下属一个偏僻的研究所里。
一间挂着“精密传动技术攻关小组”牌子的大办公室里，烟雾缭杂，几个穿着白大褂或干部服的人正围着一张大图纸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徐年敲了敲门。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深度眼镜，面容严肃的老者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扫向他。
“你是？”
“孙总工程师您好，我是从东海炼钢厂调过来的徐年。”
这位应该就是孙总工了，攻关小组的总负责人，据说是市里乃至省里都排得上号的技术权威。
孙总工推了推眼镜，从上到下打量了徐年一番，眉头微微皱起：“炼钢厂的？这么年轻？”
那语气里的怀疑，毫不掩饰。
“孙工，我是来协助工作的。”徐年不卑不亢。
“嗯。”孙总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指了指角落一张空着的小桌子。
“你先在那儿待着吧，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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