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旗的后背重重撞在潮湿的砖墙时，右肩的伤口裂开了。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正顺着肋骨往下淌，在警服布料上洇出巴掌大的暗红斑块。
身后追捕的脚步声突然顿住，他借着墙根下堆着的破纸箱阴影蜷成一团，通讯器还攥在左手，郭鹏飞的声音从电流杂音里炸出来：红旗！
回话！
你他娘的别吓我——
老郭。李红旗咬着牙，右手按住伤口，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青石板上，我在西三巷，离纺织厂后门五百米。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像破风箱，他们提到明晚十点码头出货，还有方慧
通讯器里传来急刹车声，接着是郭鹏飞吼人调监控的闷响。
李红旗贴着墙慢慢挪向巷口，月光从斑驳的电线网里漏下来，照见脚边有半截生锈的钢筋。
他弯腰捡起来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前世在这条巷子里，他就是被人用类似的钝器敲晕的，醒来时方慧的线索断成了渣。
定位到了！郭鹏飞的声音突然清晰，二组从东边包抄，三组守住西口——红旗，你再撑三分钟！
李红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听见追捕者的交谈声由远及近：那小子跑不远，青蛇哥说活要见人——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亮起刺目的车灯。
李红旗借着强光眯眼望过去，看见两辆警车斜着刹在巷口，警灯旋转的红光里，郭鹏飞举着枪冲下来：李红旗！
这儿！
操！追捕者骂了一声，转身就跑。
李红旗踉跄着冲过去，被郭鹏飞一把拽进怀里。
搭档身上带着枪油和烟草混合的气味，和前世最后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前世也是这样，郭鹏飞在他昏迷前冲进巷子，但那时方慧已经被装进了集装箱。
伤哪儿了？郭鹏飞扯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借着警灯检查他的伤口，右肩？
肋骨？
皮外伤。李红旗抓住郭鹏飞的手腕，码头，明晚十点。
还有H说方慧...他喉咙发紧，他说方慧三年前...
郭鹏飞的动作顿住了。
这个总爱开黄腔的老刑警此刻眼眶发红，他用力拍了拍李红旗后背：走，回队里。
王队调了特警，技术科的人也在等咱们。
警局会议室的灯刺得人眼睛疼。
李红旗坐在长条桌尽头，面前摊开从旧纺织厂锅炉暗格里撕下来的笔记本——那是他撞开刀疤男时瞥见的，用袖口兜着血硬扯下来的。
纸页边缘还沾着褐色血渍，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11.15码头2号仓，货柜号7392，现金1200万，青蛇组押送。
这是H的笔记本？王队长捏着放大镜凑近看，警帽搁在桌上，帽檐压出的褶皱还没散开，笔迹比对科的人说和三年前方慧失踪案现场遗留的便签一致。他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茶杯跳起来，好小子，这趟没白冒险！
郭鹏飞在投影仪前操作电脑，屏幕上跳出一张人脸——刀疤从左眉骨贯到下颌，正是李红旗在纺织厂见到的那张脸。这是H的真实身份，张立强，08年因组织偷渡判过五年，出狱后销声匿迹。他调出监控截图，技术科比对了纺织厂外围的摄像头，他最近三个月每周三晚九点都会去城南的红玫瑰歌舞厅，和青蛇组的人碰头。
李红旗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前世他查了两年才挖到这张脸。
此刻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纸条，方慧失踪前塞给他的那张码头见还在，墨迹被汗水晕开，像团暗红色的雾。
根据最新情报，王队长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鼻梁，总攻提前到明晚九点。
特警队、缉毒科、经侦的人都调过来，码头周围三公里封路，争取人赃并获。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李红旗却注意到郭鹏飞的手指在桌下敲出急促的节奏——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果然，等众人散去大半，郭鹏飞突然开口：王队，我查了近三天的资金流水。
码头2号仓所属的昌达物流今早把账户里的1200万转到了境外，时间在红旗暴露之后。
王队长的脸沉下来：你的意思是？
他们可能察觉了。郭鹏飞调出两张对比图，今早五点，2号仓进了八辆货车，十点又全部开出来。
监控拍到司机换了便装，但车牌是套牌。他指着屏幕上模糊的货柜编号，和笔记本里的7392一模一样。
会议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
李红旗感觉后颈的汗毛竖起来——前世就是这样，他们在码头扑了空，1200万现金变成了二十箱过期奶粉，而方慧的线索就此石沉大海。
那怎么办？新调来的小刑警小张急得直搓手，总不能取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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