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而机械,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李红旗最脆弱的神经。
“李红旗同志,我们是市纪检联合调查组,现有紧急情况需要你配合。请你立即停止目前的一切行动,将所有关于安泰集团的调查资料封存,原地等待我们的同志前来交接。”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李红旗的心口。
他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份信息,没有质疑这通电话的真伪。
在赵明远那句“你只是被另一个正义所利用”之后,任何看似“正规”的指令,都可能包藏着更深的漩涡。
市纪检?
如果真是他们,为何会用这种方式,在这个深夜,如此急迫?
唯一的解释是,他触碰到了某个庞然大物的神经末梢,对方已经不惜撕破某些伪装,要直接下场了。
李红旗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他没有半分迟疑,右手如同闪电般伸出,狠狠地按下了座机的挂断键,紧接着,左手一探,直接拔掉了连接着墙壁网络接口的网线,那根细细的蓝色线缆在他手中仿佛一条垂死的毒蛇。
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呜咽着,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伴奏。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通电话带来的寒意。
他迅速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最底层的抽屉,从一堆杂物中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移动硬盘。
这块硬盘的外壳是磨砂黑,没有任何标识,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最后壁垒。
里面,存储着他这段时间以来,冒着巨大风险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包括那些经过田学者加密处理的录音、资金流水分析、以及一些关键人物的隐秘关联。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硬盘稳稳地插入了早已关闭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
他没有连接任何网络,只是在本地进行着最后的数据校验和多重加密。
汗水,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能感觉到,无形的巨手正在从四面八方朝他合拢,时间,已经不多了。
赵明远那句“我们”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响。
一个赵明远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那个庞大到足以让“正义”都感到窒息的“我们”。
他们是谁?
他们的“信仰”又是什么?
是扭曲的正义,还是纯粹的私欲?
“如果连正义都要躲起来……”李红旗的目光投向窗外,夜色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壮,“那我就成为它的光。”
他将加密完毕的硬盘小心翼翼地从电脑上拔下,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凉的金属触感反而让他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
然后,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将硬盘塞进了内侧的口袋,拉上了拉链。
没有整理办公桌上散乱的文件,没有带走任何多余的东西。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工作了数年的地方,眼神复杂,有不舍,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关掉了办公室所有的灯,旋即转身,没有半分留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身影迅速融入了楼道深沉的黑暗之中,仿佛一滴水汇入了大海,无声无息,却带着改变潮水方向的力量。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他的脚步而依次亮起,又在他身后逐一熄灭,像是为他送行,又像是在预示着他前路的未知与艰险。
他没有走电梯,而是选择了步行楼梯。
每下一层,他都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肾上腺素在体内飙升,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他知道,从他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从一个追查者,变成了一个被追猎者。
走出办公大楼,深夜的冷风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没有直接走向停车场,而是拐进了一条旁边鲜有人迹的幽深巷道。
城市的霓虹在巷口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光影在他身上斑驳陆离。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可以让他暂时喘息,并思考下一步计划的据点。
家,肯定是回不去了。
秦线人那里,暂时也不能联系,他不能把风险带给任何人。
他掏出一部早就准备好的,没有任何个人信息的预付费手机,开机,屏幕亮起,信号微弱。
他快速地在脑海中筛选着可能的藏身之处。
那些“纪检组的人”会去哪里找他?
办公室,家里,甚至是他常去的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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